他虽然不知道边关的具体情形,可是大势却是了解的,因为李林甫担心边将入朝为相的缘故,如今边疆大理使用胡人,无论哪个方向,尽皆如此。
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借口:“实不相瞒,三位还记得某曾说过,将来人口滋生,衣食必将不足,至使国家有奇祸?”
“正是,我三人欲边行去行,也正是为此。”
“某早有谋划此事,听闻南蛮之地,有木棉可织吉贝布,苛借玉真长公主两座田庄,准备试种木棉。若能得在,则丝麻之外,又添一物可以衣天下。”叶畅道:“边关之事,不急在一时,而这木棉种植,却不可耽搁时令。”
李颀三人尽皆不语,只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叶畅,叶畅迫不得已,又补充道:“况且北地作战,天寒地冻,将士折损,大半因此。这吉贝布可制棉衣,御寒之效如同皮裘,若我大唐将士皆能衣之……”
“果真有此效?”
“三位若不信,等来年木棉种成,某送棉衣与三位亲身一试就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李颀三人也不好再劝,他们乘兴而来,却是扫兴而归。叶畅见他们离开,以手抚额,长吁了一口气:“侥幸,侥幸……”
这一次是给他侥幸糊弄过去了。
旋即他又皱眉,这三人都是心志坚毅之辈,只怕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里,他忙将丁典事招来:“丁典事,此间之事,今日便交与你了,我有急事,先要回乡,明公那边,我已告假,你在此间的功劳,我也一并说了。那录事一职,我将辞去,并向明公推荐于你……”
丁典事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跟在叶畅身边,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情。叶畅往往只是负责规划,具体执行,还是丁典事做得多些。这一切叶畅都看在眼中,故此临别之时,有这一手。
“啊?卑职还想跟着叶录事多学一些……”丁典事讶然,然后感激涕零:“谢过叶公”
小小年纪,便被人称为“公”,叶畅很是不适应,不过至少不是叶公公。他将交接事宜用最快度完成,转身便招呼善直:“善直师,咱们回去收拾行囊”
“为何如此之急?”善直有些奇怪。
“不急不成,那三位只怕还不死心,过两天必定会再来劝说——没准今日下午就要来。”叶畅急切地道:“这要再来,他们三个有所准备,怕是不容易打。和尚,你想去边关一游?”
善直无所谓地道:“只须能吃饱来,再有酒肉,边关就边关……”
叶畅顿时摇头,自己问这个酒囊饭袋可是白问
南霁云乃是洛阳城的士兵,叶畅只是返乡,不可能将他带走,因此叶畅问都没问。带着自己的伴当,他当日中午便动身,离开了洛阳城。
如他的料,下午之时,李颀三人又来寻他,在得知他已经离开洛阳之后,三人面面相觑。
“叶郎君说了,若是几位需要财物以壮行色,只管与某说就是。”留在洛阳的乃是贾猫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不过再过几日,某也要走了。”
“让这厮给溜了”岑参大叫道:“去追?”
“追到修武去?”高适摇了摇头,笑得深沉:“放心,终有再遇之时,他叶十一想要在卧龙谷中高卧……只怕有人不答应”
“谁?”
高适笑着指了指天,没有再答。
众人皆是会意,这个天,可不是老天。
被高适暗指的人,如今正在长安城兴庆宫中。他刚刚从骊山温泉宫回来,人有些疲累,精神头也不是很好。
毕竟是个老人了。
高力士悄悄看了李隆基一眼,李隆基脸上带着笑:“朝中有何事?”
在下的李林甫做了一个揖:“圣人洪福,天下太平,朝中一切正常……”
“唔,正常便好,朕倦了,先歇一歇,国家大事,有赖于卿了。”
“臣敢不竭心尽力,以报陛下之恩?”李林甫长揖道:“陛下,臣且告退。”
李林甫退下之后,李隆基叹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胳膊:“老了……老了,高将军,朕已经十年未出长安,天下无事,朕欲将政事全部委托给李林甫,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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