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皇帝是从清宁宫穿衣离开的。
宁越与万福在外面守了一夜,里头闹腾了整整一晚,但碍于太后寝殿里肆意妄为的是今上,谁也不敢进去。
等到皇帝吩咐进来的时候,万福吩咐人进来伺候皇帝梳洗,宁越却透过那半被掀开的床帐,借着冬日殿内的烛光来看榻上的情形。
皇帝宽厚的肩膀之后,有一名长发遮面的女子被厚绸带反剪双手捆住,口中用帕子堵住,伏在绣枕上昏睡,依稀可以看得出方才是被男子如何肆意对待取乐。
她除了那从被床侧扯下来的厚绸带,身无寸缕,只能依靠往昔那光可鉴人的长发遮蔽,额头上似乎有一块青痕,好好的长袄锦衣都如同它们的主人,被随意丢弃在了地上。
内殿几乎封闭了一夜,除了熏香,似乎还有些男女之间的气味,奢靡颓败。
宁越看得心惊胆战,袖下的双拳不自觉紧握,但是当他对上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又下意识极快地垂头不言,竭力放松了自己。
皇帝从前对太后也是十分珍视的,郑玉磬不愿意,便不会留宿在寝殿里面,然而这次几乎是留宿到了快要上朝的时候,宫人们的动静似乎也没有顾忌不知道是在昏迷还是沉睡过去的她。
只是当萧明稷看到宁越的目光时,仿佛是宣誓主权一般,拨开她那厚密的长发,在太后带有伤痕的额前烙下痕迹,叫即便是在梦中的郑玉磬也不舒服地蹙紧了眉头。
“好生伺候着你的主子,过一会儿有人来接她。”
萧明稷瞧着宁越便是那副□□也有些难以遮盖的心疼与隐忍,忽然心情好了些许,嗤笑了一声:“你一个奴婢,该谨守自己的本分,进宫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教会你非礼勿视,不能正眼看主子的东西吗?”
这么些年了,宁越始终陪伴在她的身边,萧明稷有时候也不免会生出些疑问,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慕容公子是否敢向郑玉磬吐露自己的身份?
万福伺候着萧明稷穿好便服,所幸时辰还早,外面的天乌沉沉的,皇帝就算是赶回去换上朝服,再让人排了仪驾往前面去也不会误了时辰。
然而今上被人伺候着穿戴好了衣物鞋履,却顿在了原地,并没有起驾的意思。
在朦胧烛火中,他隔着层层叠叠的床帐望向里面昏睡的女子。
他已经将心迹剖白到这种程度,才换来她那堪比千金的真心一笑,他盼着的是两人重修旧好,再叙前情,而郑玉磬心中真正想着的却是离开自己。
她说她只想做一个安稳的太后,同那个孽种相依为命,不想再卷入后宫的是非纷争,她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了,便是他不那么尊奉也能去行宫过自己平静的日子。
那种虚与委蛇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好不容易跳脱出来,为什么还要叫她回归到那种仰人鼻息、成日只能依靠帝王宠爱,甚至还要被天下人唾骂的生活里去?
他烝了母亲,世人不敢怪皇帝,只能怪年轻貌美的太后受不住深宫的寂寞。
郑玉磬说这些话的时候,或许确实是被他打动,存了几分真心真意,她退一步,会安分守己,不会再有别人,以此来哀求他放过自己,但是她那口中发出的每一个字都不是他想听的。
他头一回在她身上那么尽兴,不用忍着烦躁去讨郑玉磬的欢心,一边又一遍问她舒不舒坦,最后甚至堵住她的口,不愿意听她那些胡言乱语。
萧明稷走后,宁越才近前些,将已经不能看的绣被为郑玉磬遮盖好,小心翼翼去探她鼻息。
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他才松了一口气,尽可能轻柔地将帕子从她口中拿出,轻声唤道:“娘娘,娘娘?”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郑玉磬浑身颤栗瑟缩了一下,仿佛还没有从夜里的那场噩梦中走出,她哑着声音轻声道:“宁越,我好疼。”
宁越替她将头发归拢到一边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她身上的触目惊心,眼中的清泪没有控制住,滴到了她的脊背,顺着那柔美的曲线滑入深处。
怎么可能不疼呢,她额头上和肩膀以及腰窝,乃至于膝盖脚腕都有证明,自然那被男子毫不怜惜对待一夜的那处隐秘更加酸痛难忍。
他从后扶住她的腰身,严丝合缝,契合之下是她快要被逼疯的痛楚呜咽,但他却并不在意,反而拂开她的发丝,在她脆弱的耳廓边轻声道:“音音,我疼你爱你,你却说我折辱了你。”
“我对你好,你就永远也学不乖,是不是?”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叫人觉得彻骨寒凉:“那朕就叫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折辱!”
他本来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只有对上年少便倾心的她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与真心,他把一切都捧到了她的面前,却什么也换不来。
宁越知道萧明稷真正折磨起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只是他没有想到萧明稷会将那些都用到郑玉磬的身上,一时之间那隐秘报复帝王的喜悦已经消散,只剩下对郑玉磬的疼惜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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