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势那般可怕,换个人肯定就当场被拦腰斩断了,但他伤口却已经不流血了,道:“这八百多年来,我只被一刀一剑伤过,分别就是你们。血雨探花,站远,你不会想看到仙乐被我捏断脖子的样子的。”
“……”
花城面色沉沉,眼中厉色翻涌,但看到君吾把谢怜抓着悬在通天桥上方,一松手,谢怜就会掉下百丈炎池,须臾,还是收了刀,负了手,缓缓退后了几步。
厄命大为焦躁,眼珠狂转,猛盯谢怜。花城退到通天桥边缘,君吾才道:“可以了。”
他抓着谢怜,两人直视彼此。半晌,君吾突然把谢怜往一盘岩石壁上撞去!
这一撞太狠了,谢怜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口鼻鲜血稀里糊涂滴滴答答顺流而下,远处似乎有许多人惊叫,但他听不清谁是谁,只听到君吾在他耳边淡声道:“仙乐,头撞了墙,痛吗?”
谢怜有点没听清,于是,君吾又狠狠撞了他一下,问道:“痛吗?痛吗?痛吗?”
他每问一句就把谢怜往墙上撞一下,撞得谢怜大叫起来,但他叫的是:“三郎不要过来!没事我没事!一定不要过来!”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时机还没到!
在撞第一下时,花城就已经要冲过去。刚迈了没两步就听到谢怜让他不要过去,又硬生生刹住。但他脸色已经完全狰狞了,手背上的青筋也几乎要爆开一般,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君吾表情纹丝不动,手上却疯了一般抓着他狂撞岩石,反复问他:“痛吗?痛吗?”
国师道:“太子殿下!!!”也不知是在叫谁。谢怜鲜血淋漓的双手抵在凹凸不平的岩石壁上,咬牙吼道:“……痛!!!”
君吾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放过了谢怜可怜的脑袋,把他放到地上。
谢怜抱着还在嗡嗡作响的头坐在地上,眼泪鲜血不受控制哗啦啦地流。君吾蹲在他旁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忽然抬手,帮他轻轻擦拭脸上鲜血。
“……”
这举动温和且慈爱,仿佛一个父亲蹲在摔跤的孩子身边安慰他,看得风信和慕情毛骨悚然:“他……他……他真的疯了吧?”
谢怜一声不吭,任由他擦拭。君吾又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傻孩子,痛的话,为什么不回头?你以为撞着撞着墙就会自己倒下了吗?为什么不改变自己的方向呢?”
谢怜道:“不回头。”
君吾抬手就是一掌,打得他“咚”的一声横倒在地。谢怜正晕头转向,又被君吾提了起来。他道:“你一定要惹我生气是吗?再问你一次,改不改?”
谢怜咳了两声,咳出一口血,道:“不改。”
君吾温和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闪现一丝狞色。
国师脸色发青,见势不对,连忙喊道:“太子殿下!你不想杀这孩子的,你很喜欢他的!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君吾冷笑道:“当然!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不会把这八百多年来我所有的耐心都耗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又转向谢怜,突然暴怒道:“但是,他却如此顽劣、任性、怎么都不肯听我的话,非要和我对着干!你不改是吗?那你就试试看,你脑袋撞开了花这墙会不会倒下吧。”
国师见他又提起谢怜,忙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殿下……小殿下他不懂事,你就绕过他这一回,算了吧!他总有一天会懂事的……”
君吾看了看他,笑得更冷了:“你以为我真的疯了吗?不要想骗我。你心里真的觉得不懂事的,不是他,而是我吧?”
国师愣了愣,君吾继续道:“你一心栽培他,无非就是期盼着他能胜过我,这样就可以证明我错了你对了,你们对了。就可以抱着一个完美的乌庸太子的幻影来对现在的君吾扼腕叹息了。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国师道:“不是的!不要再纠结于对错成败了,我从没这么想过!”
君吾却根本听不下去任何人的话了,厉声道:“休想!我告诉你们,休想!没有人能胜过我!他更不可能!”哈哈大笑一阵,又拎着谢怜往岩石上撞去,喝道:“你改不改?改不改?改不改?!”
谢怜也疯了一样,抓着他手臂大吼道:“不改!不改!不改!!!”
虽然被撞得眼冒金星、剧痛无比,但死犟着这一口气、就是不给他想要的答案,就是不改,痛快至极!
他憋得太久了。好像这许多年来,他都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一边头破血流,一边哭着大吼:“就是不改!永远不改!!!”
现在,不是君吾把他逼得发狂,而是他把君吾气得发狂!
君吾双目赤红,正要再给他来一记教训,忽然动作一滞,低头望去。只见一柄长刀劈在他肩头,八只树枝做的长箭整整齐齐扎在他背后。
这都不算什么,因为长刀和箭都没有穿透这层白甲。但他的右手,不见了。
抓着谢怜的那只手,不见了。整只从手腕上消失了,切口整整齐齐。谢怜也不见了。
再一回头,一样东西带着凌厉地劲风向他迎面飞来。他左手一挥,抓住那东西,一看才发现,这正是自己的右手。
通天桥的对面,花城抱着浑身是血的谢怜,一手反手握弯刀、揽着他肩,另一手捂着他头上的伤口,森森地道:“把你的脏手,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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