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姬的马车被押送回拔焕城之时,武信有被愚弄的恶心感。毫无疑问,李嗣业被关了起来,罪名是抗令不遵。这个罪名已经达到脑袋搬家的资格,幸好有齐济善作保,武信才不至立刻杀了李嗣业以儆效尤。而至于冒充叶姬的商玲,武信毫无办法,商玲一口咬定她是李怀唐的妻子,妻子回夫家天经地义,要论起责任,武信派人阻截她回宁远城才是无理之举。
不过武信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冷笑:“逃吧,看你们的马快,还是我的网厉害。”
武信早已派人通知疏勒镇守将堵死出境的道路,他不认为叶姬能逃出大唐,除非她经勃达岭去绕道碎叶镇,可那是羊送虎口之举,这条道路基本上不予以考虑。对于给叶姬提供帮助的人,武信耿耿于怀,他决定等宁远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宁远城淡出人们的视线之后,他再对付他们,尤其是商家。
又是一夜。疏勒附近,叶姬一行人停在一片胡杨林边上,连续走了十来天的路,人困马乏,尤其是叶姬身子不便,无法忍受长途跋涉的苦累,不得不停下休息。
“叶姬夫人,放心吧,乌鸦他们一定会将上将军给找回来的。”吕尚卿站在翘东望的叶姬身边,生怕她情绪不稳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尽量安慰着她。
叶姬双收扶着肚子,满怀深情道:“嗯,四郎一定会回来看他的骨肉的。”
吕尚卿点点头。为了寻找李怀唐,乌鸦带着他的“饿狼”与上百名骑士留在了安西,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搜救就不会停止,尽管希望很渺茫。
“吕尚卿至今深信,上将军一定是受到上天的眷顾与保护。记得去年我随上将军横扫突骑施人的领地时,上将军的运气不止是一般的好,虽然也有陷入困境的时候,可哪一次上将军都大步踏过,化险为夷。吉人自有天相,这一次,上将军遇到了麻烦,不过我吕尚卿肯定,始终是有惊无险。”
叶姬望了望东面漆黑的天空,信心似乎增加了不少,一丝毅然的神色跑上了她憔悴的脸庞。
“走,吕参军,上路。在四郎回来前,我要为他守住宁远城。”
吕尚卿正欲欢喜回应,大地传来的微微震动堵住了他吐到嘴边的话语。
“吕参军,有大量的骑兵包抄向我们。”六猴子带来了坏消息。
没有白玉爪,没有饿狼,甚至连正宗的鹰骑斥候都没有,六猴子他们要失色不少,被安西军的游骑给现了踪迹也不知道,结果安西军的游骑引来了大量的骑兵。
吕尚卿苦笑,**居然动用了至少两千轻骑来围截他们,看来大唐是铁了心要挟夫人以令宁远城。
“叶姬夫人可在?”**很直接,举着火把将叶姬等人围堵得严严实实。
叶姬挺身而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何故挡我的去路?”
“你就是闻名遐尔的叶姬夫人?”一名中年儒将打扮之人进入了叶姬的视野。“叶姬夫人言重了。在下张守硅,奉圣上之命特来护送叶姬夫人回宁远城以抗击突骑施人!”
“护送?我们不需要你的好心,只要你们让开道路,我们自然会认路回去。”吕尚卿挡在叶姬的身前,冷语相向。
张守硅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劝你们就不必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了,如今形势,宁远城归属我大唐总比要被突骑施人抢了去的好,至少夫人还可以谋个富贵的生活,你们也不用成为突骑施人的刀下之鬼。”
叶姬冷冷道:“谁说我们就挡不住突骑施人?我的夫郎还活着,他还会回来的,无论是突骑施人还是你们,都抢不了宁远城!”
“哼!妇人之言。实话告诉你吧,圣上已经任命我为宁远城都督,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一切都成了定数。至于你说的李怀唐,如果还活着,到时圣上自然会以国公之爵封赠,以表彰他为大唐开疆拓土之功,让他享尽荣华富贵。”张守硅直截了当道破了大唐所谋。
叶姬最终选择了放下兵器,毕竟抵抗只会徒添伤亡而毫无裨益。她相信,只要李怀唐回归,这些**将士只能徒劳无功。
张守硅大喜,命人缴了六猴子等人的兵甲战马,连同叶姬一起押往疏勒镇,等候机会强势入主宁远城。
张守硅本督守于瓜州,接到八百里加急送达的密令他就亲率麾下两千名骑士不分昼夜赶往拔焕城。还没到拔焕城,武信派来的人迎头找到他,带去了武信的消息,获悉叶姬已逃出拔焕城,他甚至过拔焕城而不入,马不停蹄地扑向疏勒镇,并且在疏勒镇附近接到了守军游骑的消息,终于将叶姬拦截在出境之前。
大唐抢占宁远城的第一步是控制叶姬,第二步是调兵遣将,第三步是迁徙人口填充。
尽管武信没有留住叶姬,可最终张守硅还是如愿地抓到了叶姬完成了第一步骤。带着叶姬等人进入疏勒镇,张守硅又取出圣上的密旨,命令安西军从各地抽调三千名武骑军将士汇集到疏勒镇,再打开疏勒镇的武备仓库尽取兵甲,有了五千名精锐随行,张守硅有信心将宁远城的武装力量整合到他的麾下。
最后一步由叶姬的舅舅齐济善来负责,随后送达的圣旨将命令他为宁远刺史,他的主要工作是迁徙万余名妇孺以及安排转运粮食武器等。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长安城出,整个安西以及河西走廊地区都动了起来,大量的武器装备与粮食辎重被源源不断地运到疏勒镇,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安西要开大战了。
在安西与河西的交界,平时荒凉无比的地带,此刻却人马沸腾,这几天,从河西地区过来了许多运输队,所运的物品据说都是粮食。而一支商队却南辕北辙,与从河西过来的运输队逆向相行。他们刚刚越过焉耆镇,走出安西境。
商队中,有一名很特别的壮奴,其衣衫褴褛相貌非胡非汉,奇怪的是,他居然穿着丝绸里衣,透过破损的上衣,他胸前一道长长的划痕伤口隐隐可见,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问起他从何处来,他却一脸的茫然不知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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