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别欺人太甚,也想说他简直心术不正。
可那些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见身前的程砚安倏地笑起来。
那声笑,不屑、张狂、轻佻。
挑得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程砚安目光早已凝结层层寒冰,上一刻散漫而无畏,而下一刻,却忽然猛地一个迈步上前,举臂擒拿住郁岑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力道,狠狠将郁岑反手钳制在墙上。
砰!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身体狠狠撞在冰凉的墙壁的沉响。
程砚安动作之迅猛利落,是个绝对的练家子,制得郁岑倒吸一口凉气,闷哼出声。
兰泽被震住。
那是程砚安少有的动怒与无礼时刻。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从来都是讲究分寸与礼仪。昔年少时一场程老寿宴,他从容的气度与规矩,自己不是没见识过。
却从未见过他这样——他的神情倨傲又冷漠地逼近郁岑,仿佛生来就这样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他声音很轻,却蕴着十足的警告:“小弟弟,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缺德事儿——”
“奉劝你少做。”
接着,他再次使力摁制住郁岑,凛声厉道:“道歉!”
郁岑被死死压制,没法反抗,粗着喘了一口气,死活不愿开口。
兰泽知道,郁岑最是骄傲且意气风发,此刻却被一个陌生男人蛮横无理地制服在墙上狼狈至极,换做谁心头都不甘心。
而程砚安从小受程老爷子熏染,随了老爷子那一身强势的硬骨头,铁血手腕,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没谁敢忤逆。
两相交锋,兰泽几乎是毫不费力地猜到结局必然会以郁岑屈服为终。
她忘不了程砚安当初单枪匹马地将贺焦拎出人群的那一幕。
贺焦是什么人?京艺那么大,大佬牛人那么多,却能从中凭着嚣张的作风活生生地打响半边天的名号,这样一个人,当时却被程砚安制得服服帖帖,乃至全校震惊。
正因为如此,兰泽才更担心。
动手的是程砚安,在某种意义上,程砚安也更吃亏。
心急火燎不知所措间,楼梯上方忽然隐约传来一阵关门声,以及随之响起的陌生的脚步声。
哒、哒、哒。
由远及近,逐渐在耳边清晰。
她担心多事,更担心影响程砚安,紧张试探地往前,一双纤细柔荑如同受惊后鼓起勇气靠近的小兽,轻而弱地扯住了男人衬衫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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