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为自证清白,便故意直视着李暻的眼睛,继续道:
“殿下,稚娘方才不该撒谎。可若说书里藏着什么秘密,我真的既不知道,也不会与之有任何关系。
“如今,那册书已经被我扔了,也就成了明日黄花,还望殿下将之忘了吧。”
谎话说到最后,竟忽然急转出几分真情实感。
崔稚晚想,那些过往早已被自己毫不留情的丢在漫天的风沙里,那么,就该任它们被彻底埋藏于黄沙之下才是。
因私心和侥幸被留下的东西,早晚都会转变成潜藏的威胁。
那册用隐形的笔迹,记满了她到河西道后,在有意无意间不停的寻找太子殿下留下的痕迹的小册子,她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带到东宫中来。
崔稚晚的一番辩解,看似处处合理,可她的表情、动作却又满是漏洞。
不过几句话而已,李暻却眼瞧着她空咽数下,鼻翼两侧更是微小却迅速颤动,直到说到最后,才终于算是勉强稳住了心绪。
她实在是太不会说谎了,尤其是在自己面前。
在李暻没有一句话指明游记乃是她的亲身经历的情况下,崔稚晚明明可以避过这个猜测,暗示他那册子本就是抄录的。
如此一来,无论进退,都会更加安全。
可她偏偏因为慌张深陷于此,一门心思只想要将自己作为写作者的嫌疑撇清,反而忽略了其他所有可以辩解的路径。
于是,她的所有辩驳,反而让太子殿下更加确信,这册「西行游记」确实是她亲笔所记。
而这一切来自于从来心思细密的崔稚晚的反常,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李暻,你猜的没错,那些不知写了什么的空白,真的皆与你有关。」
原来,崔稚晚从长安消失的那两年,是去了河西。
怪不得,彼时,即便他假装为了处理公事,为了结交有用之人,更加频繁的出入市井,也未能「偶遇」过她一次。
而更让李暻意外非常的是,在他以为自己尚未出现在崔稚晚的世界之前,她的笔下便已经处处与他有关。
「所以,她到底写了他什么?」
李暻想要亲眼看到的心,随着崔稚晚的百般推拒,变得更加强烈。
不去理她以直视妄图强撑出的冷静,毕竟它早被崔稚晚自己尚未察觉,但已伴随着羞涩流淌到脖颈深处的红悉数击碎。
“稚娘,拿出来给我看看,好不好。”李暻温意哄她,嗓音低沉而热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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