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连那样的爱也没有了。我伤害了你,但事已至此。”没错,是她在讲话,以她惯常的泰然自若,在杂货店令他心碎。哎,是他先令她心碎的。
亨利的脸变得木然,涨得通红,脸上的疤痕倏然突起。“琼·?露易丝,你不是说真的。”
“我句句当真。”
心痛,是吗?对极了,心痛。现在,你尝到那是什么滋味了。
亨利把手伸过桌子,握住她的手。她把手抽了出来。“别碰我。”她说。
“亲爱的,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我会告诉你出了什么问题。有些话你不会爱听的。
“好吧,汉克。事情很简单:昨天我去听了那场会。我看见你和阿迪克斯得意洋洋地在那下面,坐在那张桌旁,和那个——那个渣滓,那个混账的家伙坐在一起,而我告诉你,这让我反胃。偏偏是我要嫁的那个男人,偏偏是我的亲生父亲,偏偏令我恶心到呕吐,到现在还在吐!老天爷啊,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能?”
“我们必须做很多我们不想做的事,琼·?露易丝。”
她火冒三丈。“这算什么回答?我以为杰克叔叔终于疯了,但现在我看也未必!”
“亲爱的,”亨利说,他把糖罐移到桌子中央,又推了回去,“这件事要这么看。梅科姆县公民议会说到底,只是——一种向最高法院抗议的形式,在某种程度上提醒黑人,不要这么着急,这是为了他们好,那是——”
“——为任何想要兴风作浪、喊出‘黑鬼’的败类量身定做的。你怎么能参与这样的事,你怎么能?”
亨利把糖罐推向她,又拿了回来。她从他手中夺下糖罐,砰地放在角落里。
“琼·?露易丝,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必须做——”
“——很多我们不——”
“——你能让我把话讲完吗?——我们不想做的事。不,请听我解释。我在努力思考该怎么说,才有可能让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知道三K党——?”
“是的,我知道三K党。”
“那么,安静一分钟。很久以前,三K党受人尊敬,和共济会成员一样。当年,在芬奇先生年轻时,但凡有点声望的人都是三K党成员。你知不知道芬奇先生加入过?”
“不管芬奇先生这辈子加入过什么组织,我都不会惊讶。这就是说——”
“琼·?露易丝,住口!现在,芬奇先生和所有人一样厌恶三K党,而那时也是一样。你知道他为何加入吗?为了彻底查清镇上面具背后的人是谁。哪些男人,哪些人。他参加了一次会议,这就够了。那位蛊惑人心的术士恰巧是循道宗教会的牧师——”
“阿迪克斯就喜欢和那种人交往。”
“住口,琼·?露易丝。我在试图使你了解他的动机:三K党在当时只是一股政治势力,并没出现焚烧十字架的事,但你的爸爸,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依旧对置身于蒙面人当中感到极其不安。假如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刻来临,他必须要搞清他要与之对抗的是什么人——他必须查明他们的身份……”
“所以我德高望重的父亲是无形帝国的成员之一——”
“琼·?露易丝,那是四十年前——”
“事到如今,他可能当上大龙头注。”
亨利平和地说:“我只是在试图让你别只盯着人们的行为,而要去了解他们的动机。一个人可以表面上加入某个不怎么好的组织,但不要自以为是地去以此对他做出裁决,除非你知道他的动机。一个人可以内心澎湃,但他明白,温和的反应比公然动怒更有效。一个人可以谴责他的敌人,但更明智的是认清他们。我说有时我们不得不做——”
琼·?露易丝说:“你的意思是,先随大流,然后等时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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