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秘书恳切地说,“明天下午的地铁20号线一期贯通仪式,徐总必须参加。否则那些外国媒体记者看见了,又要做各种猜测了。”
“猜测?什么猜测?”林香茗冷冷地说,“无非是猜测徐诚是不是‘出事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个企业家指使手下杀人,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这在世界各国面前都说得通!”
“据我所知,徐总只是有涉案嫌疑,并没坐实他是主谋。”高秘书大概是觉察到自己的话太硬了,所以又把口气软了下来:“林组长你看,如果明天徐总不能出席,贯通仪式就只好延期了,这不大好……”
林香茗心里雪亮,考虑到案情复杂,侦缉工作还在继续,所以目前徐诚被捕的消息还处于保密状态。明天地铁20号线一期贯通仪式,徐诚若不出席,嗅觉敏锐的外国媒体一定会想方设法打探出事情真相,予以报道,扩大事态影响,引起高层的关注。徐诚被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因谋杀罪受审会不会节外生枝,牵连出那些多年来收受他的贿赂,在房地产项目立项、土地审批等事宜上给他大开绿灯、损公肥私的官员——这才是高秘书一班人真正害怕的。
“公事公办。”四个字,林香茗说得铿锵有力,“除非律师那边能拿出证据,证明徐总和谋杀案无关,否则,贯通仪式只能延期了。”
高秘书呆立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发出一声冷笑,走出了办公室。
林香茗向局长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出去,许瑞龙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站住,指着琥珀色茶几上的那一摞今天的报纸说:“徐诚被捕的事情,各大媒体配合我们工作,都没有报道,不过这也就是个一两天的事情。网上的信息很快就会流布开来。看高秘书这副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他们与徐诚的勾结,一定获利不少啊。你要吸取上次莽撞地闯进贰号公馆的教训,沉住气,耐心审讯,集齐证据,把案子给我办成一块铁——谁也折不弯、翻不动的铁!明白吗?”
“明白!”林香茗把胸脯一挺。
许瑞龙慈爱地笑了。看着林香茗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中突然洋溢起一股感情,那感情正如一位父亲,看着儿子事业有成,一点点地成长,内心温暖而喜悦。转过身,他望着书柜的茶色玻璃,尽管玻璃映出的万物无不是深棕色,但他鬓角的白发还是那么鲜明。透过玻璃,他看到了那套《曾文正公全集》,不禁想起曾国藩的名言“办大事以找替手为第一”。
“我的父亲许天祥是京津第一名捕,我的儿子却个个不争气,恐怕真正能延续我这毕生事业的,就是香茗了。”他想。
林香茗回到行为科学小组办公室,发现大家都围立在办公桌前,一个个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你们?”他问。
人们闪开身子,亮出一条视觉的通道,林香茗一看办公桌上的东西,神情顿时也变了。
桌上有一份快递,和昨天送来告知章娜被绑架的那个一模一样。
昨天傍晚,按照快递的底单,警方找到了送快递的人,是个傻头傻脑的小伙子,他说接到电话,在一个公园见到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大胡子,那人给了他一个大信封,让把里面的东西尽快投递到市公安局,快递费是平常的10倍——100元。他拿到东西和钱,喜滋滋地送到市局。
光想着发了笔小财,却没想到卷入了这么大的案子。
“早知道,杀了脑袋我也不送啊。”小伙子吓得像孩子一样呜呜地哭。警察们安慰了他半天,让他走了,并叮嘱他所属的快递公司,如果那个电话再让他们快递东西,一定要先通知警方。
结果,今天早晨9点半,那个电话再次打到同一家快递公司,让他们到某居民楼的废弃信箱里取一个大信封,依旧是送到市局。公司立刻通知了警方,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直接送到专案组。
“大信封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凶手是戴了手套把东西装进去的。”刘思缈说,“信封封了口,我们还没有打开。”
林香茗拿起剪刀,沿信封封口处慢慢地剪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办公桌上。
一个火柴盒,一个胸花。
火柴盒里,共有五根火柴,其中四根是从头烧到尾的,还有一根是燃到一半的……
林香茗拿起那个胸花,是法国著名的JuliePrs品牌,粉色羽毛般的丝绒上,坠着一条蓝宝石链子,高雅而不失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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