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哈尔说,“那些船全都是木船。要是钢壳船鲸鱼就没办法了吧?”
“关于这个,我可以再给你讲一个例子,”斯科特说,“不久前,一艘钢壳船的汽轮被一条座头鲸撞上了,鲸鱼挤裂了船壳的钢板。裂口正好在船侧的煤舱那儿。水涌进船里,锅炉的火灭了。5分钟后,船就沉没了。”
看到孩子脸上惊愕的表情,他笑了笑,又继续讲下去。
“伟大的探险家罗伊·查普曼·安德鲁斯,相信你们听说过吧?我们博物馆的前任馆长。他对鲸鱼进行过一番研究,也就是我现在进行的研究。他的轮船也曾儿乎被一条大抹香鲸撞沉。不过,当鲸鱼撞在螺旋桨上时,桨叶把它鼻子上的一层鲸脂刮了下来,这使它对大轮船失掉了热情。”
“我再给你们讲一个例子,以便你们对鲸鱼的力量稍有了解——安德鲁斯博士谈到过一条大蓝鳁鲸。他们用粗鱼丝钩到了那条蓝鳁鲸。鲸鱼拖着船,以每小时11公里的速度往前疾驰,与此同时,大轮船的轮机正让船全速后退!蓝鳁鲸与轮机对着干,一直把船拖了48公里。”
“他还谈到过一条长须鲸。那条鲸鱼撞破一条轮船的钢船壳就跟撞破鸡蛋壳一样。那条船的船体侧面被撞破,很快就沉没了,船员们几乎来不及把吊艇架上的救生艇翻过来。”
“当然,”斯科特又说,“远洋巨轮或货轮就比较安全。但是,安德鲁斯在他的报告中也提到过很多三四百吨轮船被鲸鱼撞沉的例子。”
哈尔的眼睛在杀人鲸号上溜来溜去。这艘船的吨位离300吨远着呢,而且船体上又没有钢板。
“你把孩子吓坏了。”德金斯说。
“我想不会,”斯科特说,“他们没那么容易被吓坏。不过,依我看,我们今晚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帮无赖只不过在玩儿罢了。你们又没有伤害它们。明天早上,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这帮家伙如此凶猛,你们的鱼叉只要扎伤它们当中的一条,那可就闯大祸了。”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德金斯说,“但我们还是得冒这个风险。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营生就是捕鲸。那些鲸鱼能炼出很多很多鲸油,所以,不管是福是祸,我们还是得追捕它们。
24、杀人鲸号沉没
那天晚上,捕鲸船上谁都睡不踏实。
那帮淘气的鲸鱼通宵达旦地狂欢。它们喷鼻,尖叫,狂啸,活像林莽中的野兽。它们喷射气柱的声音像蒸汽机在喷气,又像蒸汽机车在减压。
躺在床上的水手刚要朦胧入睡,一条庞然大物就撞在船上,把他们震醒。有时,一条巨鲸背擦着船龙骨游过,发出令人惊骇的摩擦声。船体就像走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的四轮马车,在剧烈地摇晃颠簸。船骨在猛烈的挤压碰撞下吱嘎作响。靴子在地板上蹦哒,仿佛隐身水手正穿着它们狂舞。鲸油灯在常平架上晃荡颤抖。
罗杰听到一条鲸鱼以骇人的速度朝捕鲸船猛冲,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他等着鲸鱼一头把船龙骨撞碎。
但那条调皮捣蛋的大家伙只不过在寻开心。它只是漫不经心地在船舷上沿碰了一下,并没有一头撞在船骨上。它想必在最后一刹那改变了主意,把头抬起未了。它那沉重的身体撞在船舷上,只听得一阵劈劈啪啪的碎裂声。罗杰听到哈尔在下铺上嘟哝:
“这鲸鱼挨得可真近啊!”
罗杰又躺下来。他用衬衫把两只耳朵全捂住,竭力让自己入睡。
黎明时分,甲板上传来一声呼唤:“全体上甲板!”
通常,这样一声呼唤总要引起睡眼惺忪的水手们同声抱怨。这一次却没一个人吭声。人人都迫不及待,都想给那帮吵了他们一夜的来访者一点儿厉害瞧瞧。两分钟后,所有的人都上了甲板。厨子把咖啡和硬饼干分给大家。
鲸群正在离船约400米的地方兴高采烈地玩着一种大型跳背游戏。它们嬉闹着,欢快地从相互的背上跃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上捕鲸艇,各就各位!”二副命令道,“放艇!”
捕鲸船上装备了四条捕鲸艇和一条舢板。一条捕鲸艇已经毁了。水手们把剩下的三条放下水去,解开缆绳从杀人鲸号划开。
哈尔坐在二副那条小般的船头,这是他第一次当鱼叉手。斯科特带着他的摄影机坐在第二条捕鲸艇上。而罗杰则在第三只艇上。水手们都使劲儿划,不管哪条船都想抢先划到鲸鱼群中。
在激动人心的追猎中,没有人顾及危险。这次追捕鲸鱼可不同寻常,他们即将追猎的是一大伙暴徒,世界上最大的一伙暴徒。到目前为止,这一伙暴徒还只不过是在顽皮嬉戏。但是,那冰冷的铁利刃一旦扎进它们的身体,它们会怎么样呢?只要那些居住在遥远的城市里的男女老幼需要鲸鱼所提供的那些物品,捕鲸人就得冒这样的风险。
“我们一定能成功!”二副喊道,“使劲儿划呀!把全身的劲儿都使出来呀!再划三下!”
他的船最先冲入鲸群。他紧紧抱住方向舵。把小船驶到最大的一条公鲸旁边。
“好啦,亨特!动手吧!”
哈尔扔下前桨,抓起鱼叉站起来。他的双腿站立不稳,决心也还没有下定。他希望自己在首次执行这一任务时马到成功,但他又从心底里不愿意捕杀鲸鱼。他咬着牙,高高地举起鱼叉,等着小船滑到巨鲸的脖子那儿。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