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四娘说完,便从衣带上系着的锦囊里那出一个东西,向前又走了几步,在季琅面前摊开手掌。
姜幸一看到她手中的东西,眼睛登时就睁圆了——那不是鲛珠吗?宫外的鲛珠,按理说,应该只有陛下赐予她的那三颗才对!
她扭头去看季琅,就看到他慌慌张张地摸自己衣服里的口袋,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就怒目看向一旁牵马的季衡宇。
季衡宇则是震惊地看着谢四娘。
场面似乎僵持了。
最后还是季琅泄气地瘫下肩膀,他走过去,将鲛珠拿起放到怀里,眉毛挑了挑:“是本侯不小心丢掉了,谢谢四娘替本侯拾起来。”
谢四娘又掏出一叠书信,递给季琅,神色淡淡道:“还有,之后请小侯爷莫要给四娘写这些东西了。”
季琅猛地回头瞪季衡宇——这个狗侄子!
他咬了咬牙,用眼神将狗侄子杀了一万遍,才转回头看向谢四娘,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早闻四娘文采斐然,声名远扬,所以想让四娘看看,本侯写得这些东西可还入得了眼,想必四娘是误会了。”
这瞎话编的,真是张口就来。
“既如此,那最好。”谢四娘似乎也不欲与季琅多做纠缠,冷着脸说完这句话便要走,谁知道这时候姜嫣却突然插进来一句话。
“小侯爷收起的那个,可是京中罕有的泗泠鲛珠?”
姜嫣扭头看向姜幸,声音放低:“我记得宫外只有大姐姐有的……”
这下,一道道视线齐刷刷看向姜幸这边。
“陛下不是只赐给大姐姐三颗鲛珠吗?我这里有一颗,大姐姐那里应该还剩两颗……大姐姐,是也不是?”前面那句话,是她看着姜修时说的,后面这句话,又转过头看向姜幸。
令她没想到的是,大哥这次没有很快应下姜嫣的话。
“呵呵,”季琅突然嗤笑一声,将鲛珠又掏了出来,在手里反复把玩着,笑着道,“泗泠人的东西,有什么稀罕的,这是我大哥当年征战泗泠的时候,讨来的战利品,我们侯府有一箱呢,说出来你信吗?”
“别说大话啊小叔,”季衡宇这时候也凑上前,拍了拍季琅肩膀,似笑非笑,“咱们也就半箱,半箱。”
姜嫣神色一僵,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本是想祸水东引,让这个不学无术的小侯爷和大姐姐沾上点关系,而且她记得宫外确实只有姜幸和她手里有泗泠鲛珠,却不想这个季琅直接替姜幸回答了,免了众人的怀疑,还说得煞有介事。
原武敬侯,也就是季琅的大哥,他还活着的时候,确实和季家二爷在征战泗泠时立下赫赫战功,若说鲛珠是战利品,似乎也没什么错。
“小侯爷手里的当真是鲛珠?我瞧着,好像跟我手里这个不太一样。”
姜幸突然出声,径直走了过去,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季琅更是没反应过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
姜幸却不管他的神色,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这枚珠子,对着太阳细细看了看:“唔……小侯爷这个,似乎没有陛下赐我的成色好。”
她说完,将珠子又放了回去,季琅本是要说什么,低头看了看手心,话头突然顿住,急忙握紧拳头,向后退了一步,转头对季衡宇道:“那是自然的,毕竟是上供陛下的,成色品质定然都要挑最好的!”
季衡宇本是不服,可是又没法和皇上争什么,闻言也只好附和,心里却以为这个姜元娘在故意寻他们不快,找茬埋汰他们侯府。
正说着,李芸环伴着秦氏出来了,后面还跟着锋芒内敛的谢柏,姜幸下意识低下头,走到了姜修时后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似乎感觉到李芸环和谢柏都在看着自己。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二娘和四娘难得聚聚,你们就坐一辆马车吧。”李芸环吩咐完,看了姜幸一眼。
“毅南侯府的马车坏了一辆,柏儿没处去,元娘,让他就在你那里挤一挤。”
姜幸忽然抬起头,虽说如今的大盛男女之防没有那么严,可是李芸环心思不纯,她当然知道。
她刚要张口,姜修时突然站到她身前,将她挡在后面:“正好我有事要和子翎说,我们三个共乘一车吧。”
李芸环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姜幸看了看身前的姜修时,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大哥是看出她害怕了,不情愿,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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