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被废经脉尽毁的记忆依然清晰,也告诉他自己应该时日无多了,就算家族拼尽一切为他续命也是枉然,可是现在……?
“如何?身体可有异样?”温柔的女声再度响起,也让卫阳杰彻底回过神。
他下意识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床榻前不只有熟悉的青梅,更围了几个陌生的妖族身影,一个个身上隐隐溢出让他忌惮的气息。
“公子别担心,我们已经离开卫家,闻天也追查我们。”梅露轻声安抚才从昏迷中醒来,还什么情况都没闹清的卫阳杰。
“阿露,这里是……?”青年环视四周,所处的室内无论摆设还是布局都和景澜大陆的风格完全不同,还透着一股佛门特有的禅韵,脸上越发的迷惑了。
“这里是西洲的亭弈大陆,你已经昏睡二十年啦,早就不在东洲那边了。”花容在这时抢先回答,他手一抬,一枝雪玉色的花朵从他的掌心飞出,直接悬浮在卫阳杰的头顶不断洒下生机光芒,“梅姑娘,他身体没事,很健康。”
“萱罗花妖?”妖族少年这一出手,作为丹道世家的卫阳杰瞬间认出他的本体身份,“我的伤……是靠疗愈圣花治好的?”
“怎么可能啊!”花容立马跳起来,急急撇清,“我也就做做辅助,你中的是寂灭雷掌,这种无救的重伤是能靠我就治好的吗!仔细看看你自己,现在只是个才被修好身体的普通人,道基灵根一样没有,可别胡说八道是我治好你了!”不要再抬高萱罗花的治疗能力了,再瞎吹牛下去,他们萱罗一族迟早得被你们人类灭族。
可能他举止太激动,让才刚刚醒来的卫阳杰一时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本能地向自己的青梅求助:“阿露,我昏迷了二十年吗?这期间到底……?”
任谁一觉醒来,不但发现自己灵根全无毫无自保之力,还身处距离老家不只十万八千里的陌生之地,又被没见过的陌生人乍乍乎乎了一番,都会惶惑不知所措的。
对此,梅露早有预料,她只是笑了笑,先取了搁在桌上的灵汤让他喝下,看他心神宁静下来后这才开口:“公子别急,这二十年发生的事我都会一一告诉您的。此事要从您被闻天击败,送到卫家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开始说起……”
少女悦耳的声音将后续娓娓道来,可听在青年的耳中却是令他脸色大变:“天道奴印!?”才意识到有这件事的时候,识海里就立刻浮现了一抹鲜红的印记,与此同时,对面少女的额头上也跟着显现了一瞬,这一眼让卫阳杰的脸色更加惨白。
「我梅露以卦阵梅家之名起誓,从今日起为卫阳杰侍婢,侍奉左右打理一切,主人卫阳杰一日不恢复,便一日为奴为婢不得解脱。此间主人身死之时,便是吾身暴毙之日,主死仆亡永不反悔,此誓天道苍生共鉴!」
藏于识海中的主人印记少女的誓言声犹如在耳,青年的嘴唇却是颤抖到发白,心痛到要撕裂。记忆里那么骄傲的阿露,年纪小小就已经是梅家年轻一辈第一人的阿露,被所有人夸赞尊为天女的阿露……竟然被逼到主动起誓为奴!
难怪他之前醒来觉得怪怪的,难怪阿露不再像以前一样叫他的名字,只用敬称。
“解掉!马上解掉!”卫阳杰一点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眼睛赤红,“我现在已经伤势痊愈了!你不该还留着奴印了,马上解掉!阿露,你才不是什么奴婢,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是我从小就换过文书下聘定过亲,要明媒正娶的发妻啊!我不许你这么作践自己!”
“可是梅家已经不存在了。”依旧温和的女声如同一盆凉水,倾到在过分激动的卫阳杰头顶,让他全身冰冷,“公子,当初那位和您定下婚约的梅家天女也被打下罪奴印记,她的骄傲早和那纸婚书一样名存实亡了。”
卫阳杰全身僵硬不动,一张俊脸惨白无血,几度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死寂的房间内,原本是因为躺了二十年的睡美男终于醒来才立刻第一时间探望的四妖这会儿全程懵逼,他们一直以为主人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甘愿为奴照顾卫公子,却没想到这两人的关系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未婚夫妻的身份突然被曝出来,四妖只觉得被惊得头晕眼花,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恨我对不对?你也一直恨卫家是吗?”卫阳杰看着未婚妻平静的面庞,一脸的苦涩,“因为我没去帮梅家,因为卫家眼睁睁看着梅家灭门却没伸手,你一直在怨恨对吗?哪怕我在事后拼命弥补,也一直没能得到原谅对吗?”
“公子,现在提过去也是无济于事,无论我当初怨恨与否,都不影响如今要做的事。”少女只是摇头,轻柔地为对方披上一件外袍,“天道奴印至今未解,自然是因为誓言没有全部完成。公子现在只是治好了身体创伤,可是毁损的灵根与道基却还未回来,自然不能算是恢复。想要找回修炼资质,还得需要更多的天材地宝,还请容许我告退仔细筹谋。白羽,麻烦你替我好好照顾公子了。”
为了给卫阳杰缓和冷静的时间,梅露直接借口离开,走时还嘱咐了四妖里心思最细腻也最温和的鸟妖少年照看。
“好、好的,请放心交给我!”同样也还有些恍惚的白羽回神后连忙应道,等到少女离开了房间,他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上的人族青年,对方正一脸灰败满身的失魂落魄,不由有些不忍,“卫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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