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孔代亲王——波旁么,他们早就和专横跋扈的吉斯家族很不对付了。因为教派纠纷,还涉及前任旺多姆公爵兼纳瓦拉国王安托万的死,他们的怨恨甚至更深,简直势不两立,绝无调和可能。
那其他附和的贵族,是真心认为玛丽“治下不力”、或者“蓄意刺杀”?
不,此刻她最该警惕的,是他们怎样给此事添加巫术的性质!
蒙哥马利好歹也是位伯爵,只要他不发疯,不胡言乱语;外人不可能逼迫他认下不属于他的罪。然而,倘若有心人把事情往黑巫术上靠拢,情况就不那么确定了。
她又不是没读过那些血腥资料:有人为了烧死女巫,是如何丧心病狂罔顾逻辑和事实!
谁叫她和吉斯家族的崛起,妨碍了太多人的利益呢!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把她和魔鬼力量联系在一起、那个造谣的源头在何处;最要紧的,他们究竟炮制出了怎样的“凭据”。
想想吧,玛丽斯图亚特,她是谁?她可是苏格兰女王,英格兰摄政王,堂堂法兰西“王后”!没有证据,口说无凭,谁敢轻易诬陷?
玛丽揉了揉眉峰。她不到六岁就来到法兰西宫廷,在这里度过了十年。也许最初被保护得太好,她竟忘了宫廷里相互倾轧、尔虞我诈实属常规,对人心险恶防备不足。婚后,她又不曾久居于此,熟悉的一切变为陌生,也没好好培养自己的势力,从而导致今日的被动局面。
偏偏,洛林红衣主教这个老狐狸此刻尚未回到宫廷。
玛丽越想,神情越严肃。她问赛顿小姐:“吉斯公爵还没来?”
赛顿满面忧愁。“或者我再找人——”
玛丽深深叹气。“再等一等吧,别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尽管此刻她更想见弗朗索瓦;但她明白,新任国王的忙碌非同小可;要把他提前拉回寝宫,并非易事。
在玛丽焦灼等待的时候,比顿回来了。
她的侍女红肿着双眼,像是刚刚哭过。“我已禀报陛下。陛下正在查问来龙去脉,和洛比塔尔大法官商议,决定下一步对策。他请您稍安勿躁,务必小心。他保证一定肃清宫廷,不让外人对您不利……”
“是这样的吗?”赛顿盯着比顿,上下狠狠一通打量,狐疑道。“听起来情况不坏。你为什么显得这么悲伤?”
比顿小姐咬咬嘴唇。“国王还交代,请女王陛下您,在他回来之前,务必待在这儿……马上会有一队人过来守护寝宫……”
赛顿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禁……”
玛丽觉得,赛顿可能结合比顿的表情,猜成了软禁之类。不过玛丽摇了摇头——她对弗朗索瓦还有信心。
这时,一贯少语的里维斯顿发声道:“我认为,国王这是在保护我们陛下。宫廷内如今出现了心怀不轨者,还有那些无知附和的人。我们在明,有恶意的人在暗,我们坚守一处,其实更安全。”
比顿脸色苍白。“国王陛下打算,让梅里勋爵来保护这里……”
她的异母兄长?玛丽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站在弗朗索瓦立场,詹姆士看上去,和法国宫廷利益牵涉最小,相对更靠得住,这个方案也不能说糟糕。
玛丽思索的时候,赛顿却情不自禁抓住比顿。“解释清楚,玛丽比顿!你这样古里古怪,请梅里勋爵过来又怎么了?还是你惹了什么麻烦?”
“是我——”比顿摇摇欲坠,泫然欲泣。“是我犯了错,我找不到夏特里亚尔了,他们说他被王室总管带走了,他近来也常常和他的同胞们聚会。他也许拿走……我的首饰盒,那里面,有女王陛下的信件……”
首饰盒?信件?玛丽听着,脑子里模模糊糊升起一个念头:恐怕,其中有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不待她细想,寝宫门口,远远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啧,并非她年轻的表弟亨利·德·吉斯。侍卫来报:梅里勋爵奉国王手谕,来此协助保卫王后。
比顿小姐竟“噗通”跪下,以颤音道:“陛下,被王室总管带走前,夏特里亚尔还见过梅里勋爵……”
真是一团乱糟糟。玛丽深吸口气,挥手示意她到角落去。“好了,夏特里亚尔不见踪影。梅里先亲自来见我了。让我听听,他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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