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邻居供称,火灾发生于大约十点四十五分左右。林凌揣测许志仁夫妻大概在十点十五分到二十分之间遇害,剩下的二十几分钟则是凶手布置火灾现场和逃离的时间。
下午,许志仁夫妻解剖验尸。林凌基于礼貌在上午就打电话给林绍夫的秘书,秘书说下午副市长有会议要参加,可能不克前往。他不禁认为自己的忖度没有错,林绍夫只是做做样子,刻意营造出爱民的形象罢了,不可能会到殡仪馆关心案情。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太阳满脸倨傲地高高站在天际,极尽所能烧烤底下的云云众生。然而在殡仪馆的一角,却是飘流沁凉的气息,彷佛死者的冤灵就在身边徘徊,更是幽幽凄凄倾诉自己的惨死,令人不寒而栗,同时也扬起阴森诡谲的氛围。
许博梵颓丧地靠着墙壁,梁甄挽着他的臂膀,希望能带给他微薄的支撑力,林凌和靳泳涵站在解剖室外面来回蹀踱。靳先生在前晚跟许博梵聊天之后,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再加上没事可做,也前来这里关心案情,希望能提供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对案情能有所帮助。
首先动刀的是许志仁,法医早先就听说在许家的墙壁发现血迹,因此一开始就拨开许志仁的头发,在头颅左后方的顶骨发现挫伤,而且伤口已经遭受清洗,前一位法医才随意断定许志仁夫妻是被烧死。
解剖之后,法医发现在伤口底下的皮下组织淤血,而且在脑实质发现血块,蜘蛛膜底下也淤血。死着的口鼻与气管没有发现黑色碳末的烟尘,血液中的碳氧血红蛋白也呈阳性反应,因此断定死后焚尸。接着解剖尸体的其余部位,除了皮肤烧焦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异状。
根据消化器官所残留的一点食物研判,死者是在用完最后一餐之后的三至四个小时遇害。
因此法医研判许志仁是被钝器敲打头颅,造成脑出血致死。
就在法医要打算向许志仁的妻子动刀之际,林绍夫挥着汗水跑进殡仪馆,所有人不由地荡起惊愕的表情。尤其是看不起林绍夫的林凌最为诧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他真的来了!
林绍夫一一对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拉起嗓子喊着。&ldo;里面的法医,我是副市长,你要好好验尸,如果给我出一点差错,害我在香港重案组面前丢了面子,你就给我看着办!&rdo;
一旁的检察官既惊愕林绍夫竟然会前来关切案情,更讶异还有香港重案组的人员在这里,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什么重大案件。他问了林凌谁是重案组的干员,林凌指了指靳泳涵,她带着浅浅的笑容朝检察官点了点头,检察官也颔首致意。
只不过是简单的验尸嘛,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嚷什么嚷!法医耸了耸肩,眉头紧拢,不悦地瞪了房门一眼,不管林绍夫的叫嚣继续观察另一具女性尸体。
死者的前面已经烧焦,无法在指甲和脸上发现颜色的变化,比如呈暗紫色或发绀。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而且正如靳泳涵所说的,没有发现被火烧伤的生理反应。因此死者是在死后才被焚尸,而不是死于大火。
他解剖了颈项,气管里面没有碳烟的存在,但是气管黏膜充血,气管周围的组织舌骨与甲状软骨旁的肌肉出现淤血的症状与骨折的迹象。他打开了胸腔,心室没有应该存在的血液,反而是填塞气体。肺叶有缺血的情况发生,肺门也发现淤血点。这些都是脖子受到外力压迫所呈现的迹象。
他顿时困惑了!当他发现死者没有明显外伤,因此推论可能被勒死或者中毒而死。他一开始就发现死者的眼角膜出现针状的出血点,这是因为胸部或颈部受到外力挤压,导致血管压力高涨而破裂,或者在缺氧的状态之下,血管的渗透性增高等,这些可能因素所造成的,因此他粗步认为死者可能是窒息而死。而且经过颈部和胸腔的解剖,让他更确定推断没有错,死者曾经被凶手紧勒脖子。
虽然死者的脖子有烧灼的痕迹,仍旧可以观察,可是他却没有发现扼杀所留下的环状索沟,就是所谓的扼挫伤。
他退后了两步,满脸惊愕地瞅着上半身的组织﹑器官﹑骨头和血管等已经被他搅成一团的死者!
副市长已经撂下狠话了,他可不能搞砸这件差事!
他凝看碎尸万断般的死者,寒颤从脊髓往全身急遽奔窜。
刚才的不悦﹑轻蔑与驾轻就手的高姿态已不覆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悚骇的表情。
他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往躺在解剖台上半身已是模糊一片的死者走去,稳住握着解剖刀的手,划开死者的腹腔。
死者的内脏破裂,造成严重的淤血,就是俗称的严重内伤。而且死者没有受到枪伤或刀伤的外在痕迹,因此不必再翻搅器官寻找弹头。
可是在烧灼的腹部肌肤又没发现因外力攻击而留下的痕迹,这又是怎样造成的?
虽然他可以断定死者是脖子遭到勒住而窒息,以及腹部受到殴打导致内脏破裂,因而致死。但是,为什么找不到外伤呢?!
这时,他感觉体温急遽下降,感觉自己比尸体更为冷冽。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在外面等待的人们已显现出焦躁的神情,虽然这份气息也感染了梁甄,她还是握住许博梵的手,希望带给他一丝的镇静。许博梵只能给她感激的眼神,心里仍旧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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