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疼?”成子言这次听清楚了他的呢喃,柔下声音问他时又闭紧嘴不肯回答了,显然因为发高热还处于混沌意识中,不愿意回应成子言的任何问题,这让成子言有点无奈。
一种名为委屈的酸胀情绪慢慢顺着生理上的难受充斥在心间,柯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但他就是难以控制自己,被alpha搂在怀里却只得到一片沉默时又不满足于此,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而矛盾的状态里。
他攥着成子言衣袖的手仍不愿放开,看起来像是想往他怀里蹭得更近些,却又在坚持着什么似的抑制着自己的动作,导致他又泛红了眼尾,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两颊绯红、鼻尖也红着,梨花带雨的看着好不惹人怜。
成子言脱不开身,用衣袖给他拭掉眼泪的动作还小心得有些慌乱,心下却又被他这幅模样给弄得酸软一片,饶是有再多恼火疑虑也都给融在他落下的泪里了。
“到底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呢?”成子言把人往怀里抱了抱,轻轻捋开他鬓边散乱的发,注视他难得一见的脆弱面容。
怀里的oga仍泫然欲泣地紧拧着眉,分明已经很难受了,但除却方才一句无意识的呜咽便再不肯主动流露出自己的软弱。
成子言看着他,用指腹缓缓抚平他皱起的眉,忍不住轻叹一声。
第23章清醒
许是感知到身边有人陪着,柯迟靠着成子言怀里躺了会儿之后意识便逐渐清醒了些。
他还是头晕得厉害,但没有方才那样浑浑噩噩了,勉强能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只是对于成子言是什么时候过来、又是怎样将自己抱得怀里的没什么印象了,只隐约感觉到有一个很温柔的怀抱,一只温厚的手掌隔着软被在他背脊上轻抚,无声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方才一度要将他淹没的委屈和难过都散了许多,甚至让他难得地生出些懒怠情绪,贪婪地想赖在这个拥着自己的alpha的怀里更久一点。
“醒了?”成子言注意到他勉力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神色,手臂揽过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想扶着他靠坐在床头边。
然而还未从发烧的难受状态中完全脱离出来的柯迟在察觉到他似乎有撤离意图的时候,下意识攥紧了手里握着的衣袖一角,漂亮的眸子里又盈上些水色,某种才褪去没多久的酸涩委屈与同多年前相似的、被抛弃的失落和无力又涌回心头。
他抿了抿唇,在成子言因为衣袖上被牵扯的力道询问地低头看他时垂下眼睫避开了,手指缓缓松开,顺着扶在他肩上的力道靠在了床头上被alpha提前摆放好的迎枕上。
他已经尽可能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外露,但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力不从心,失落的情绪顺着他后颈抑制不住散开的信息素传出,以至于原本甜美诱人的玫瑰香都变得萎靡酸涩起来。
成子言从空气里浮散的oga信息素里感知到些许,但却只能看到oga垂着脑袋时柔顺的发顶上小小的发旋,像是被拒绝依赖行为时耍小脾气的模样,有点可爱——这个莫名其妙蹿出的念头也让成子言自己意外了一瞬。
但他也只是沉默片刻后出去倒了杯温水进来,递到柯迟面前:“先喝点水吧,你现在烧得有些厉害,医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待会儿让他给你开了药吃了就好。”
柯迟看着递到面前的玻璃杯,他浑身都乏力,被高热折磨得太久的神经也委顿起来,让他不太想动。他又盯着水杯看了会儿才迟钝地抬手接过,略略一颔首:“谢谢。”
轻弱沙哑的声音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下,没想到会听起来这样糟糕,便又垂着眼轻轻抿了几口热水润了润嗓子。
温热的水雾拢在鼻腔里有种熨帖的舒服,能稍稍减缓一些不适,柯迟捧着水杯,让自己小半张脸都隐在热水腾起的雾气里。
他这才有精力细细回想成子言刚刚跟他说的话里包含的信息,在回忆到某个字眼时握在玻璃杯上的手指紧了紧,他忙抬起头看向成子言,在对方耐心而包容的目光里犹疑一瞬才开口:“我只是发烧,不用看医生的,吃点药就好了,药……我自己会出去买,就不用麻烦了。”
“但你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高烧,还是检查一下看看比较好。”成子言同他对视,语气也下意识柔和了许多,还多宽慰了几句,“只是测个体温做些简单的检查,不需要做什么,不用担心。”
柯迟自己心里大致清楚这次发高烧是为什么,但他不能、也不敢让成子言知道缘由,那些早就应该烂在淤泥里的过去,他不想让成子言知道,也不愿意看到他脸上或许会出现的任何类似怜悯、同情,又或者嫌恶的神情。
“是着凉了,”柯迟缓缓眨了眨眼,原本与成子言对上的视线却轻轻滑开了,“我前天过来的时候不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么,应该是那时候着凉了,吃点退烧药就好了,真的不需要麻烦您的医生。”
成子言没说话,又看了他片刻才出声问他:“你不想看医生。为什么?”
柯迟抿了抿唇,视线垂在手里捧着的水杯里,沉默了下来。
成子言忽然又有点怀念方才迷迷糊糊依赖地缩在自己怀里的柯迟了,尽管很让人担心,但至少坦诚而真实。
“我是二十五分钟之前打的电话,”成子言看着柯迟,“现在可能已经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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