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继位,虽说还要守孝,民间禁嫁娶,但总是喜事比较多的。
除了选宫人之外,还对太后的香宫进行了改建,同时放出了一批宫人,其中一批已经无家可归的宫人,直接便放入各重臣府邸,永王多年未娶,府中空旷,新君直接命皇后选了几位最貌美又成熟的,送进了永王府。
永王好像也忽然对这人伦大事产生了兴趣,竟也未如以前一般推辞,笑着应了。
多了几个妾侍,自然用不着大办喜事,不过几乘小轿,抬进了府中,当晚就开了脸,进永王寝宫伺候。
红烛艳艳地映着那桃花屏障。
人影飘荡在夜色里连绵的屋脊上。
速度很快,绕着那围墙兜圈子。
半晌,人影终于跳了下去,在草丛中摸摸索索,掏出了几块砖,那里便现出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这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露出一丝笑意。
耳中仿佛响起齐云深微带讥嘲的语调。
“大户人家婢仆众多,难免鸡鸣狗盗之徒,有些人为了方便,在某些角落自己偷偷开个门户也是有的,何况永王为了能在皇帝手下活命,以礼佛为名常年在外游荡,府中管理松散是必然的。”
她钻过洞,猫着腰走了一阵,这是一处比较荒废的园子,其中有一处枯井,便十分利落地爬下去。
枯井里很多落叶,气味不算好闻,但是还算干燥,到了此时,她才坐下来,靠着井壁,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嘴里嚼着自己做的棉花糖。
满天京都在搜捕她,永王亲自督办,久搜不着,也不知道是在哪件事上得了灵感,竟然搞出了这个纳女人的把戏,这是想要诱惑她上钩么?
她倒是来了,不过并不在洞房里。
这里,依旧是齐云深告诉她的。
“这枯井曾经是永王府固定的抛尸地。人死了,往里头一扔,省事。”
“参禅礼佛,常年不在府中,也没什么姬妾的人,如何还会有人横死?”
“这世上哪有真正清心寡欲的人。也没有伪装永远不被发现的人,越伪装得久长,越心虚,越会疑神疑鬼。总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大抵明白了。死在这里的,大抵都是那些知道太多的亲信,或者不该知道却知道了什么的人吧。”
文臻背靠井壁,想着那一刻女子的眼眸熠熠闪光,依稀几分熟悉,她心中一痛。
这眸子有几分像君莫晓。
她早该想到的。
君莫晓和她有点相似的武功,齐云深第一次见她喊她阿巧,那是因为她身上佩了君莫晓送她的香囊,当时混乱的齐云深,是凭着记忆中的香气,认女儿的。
也不知道这疯女子如何便感应到了她的阿巧出事了,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当牵挂的那个人随风而去,她被封锁的混沌记忆也忽然鸿蒙开辟,再现清明。
她忆起了当年和燕时信的相遇,忆起了在永王府居住的短暂岁月,忆起了怀孕后被逼而走,忆起了之后的被追杀的艰辛,忆起了被娘家所救生下孩子,生孩子之后想去找永王,却莫名中毒,之后记忆混乱,脸容改变……一直浑浑噩噩到如今。
她一生牵记,梦魂所系,都是那个男人。一朝梦醒,却发现天地已换,辗转半生,孑然一身。
齐云深当时脸上并没有太多哀伤的神情,反而有种大梦初醒的灼灼兴奋:“每天三更,他都要练功的,他要在水底练功,谁都不能打扰,也谁都不会带,那是唯一动手的好时机。”
“他练的是什么功?你的功法是不是和他学的?”
“你怎么知道?”
文臻笑了笑。
怎么不知道?那个阴魂不散,不断作祟的宽袍人,不就是永王么?
难怪她总觉得永王的身形特别的风流自然,现在想来,不就是自己这种功法更高一级的化用么。
当年她在无名山上初遇唐羡之,之后莫名被几次暗杀,很明显就是撞破了唐羡之和重要人物的山上会晤。其实她没发觉,但是对方不肯放过。后来回想,当时在那镇上的,能配和唐羡之一会的重要人物,只有燕绥,林飞白,还有,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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