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掠过岗哨,其中一人肩头一动手一翻,长剑嗤一声刺入岗哨内,隐约有刀锋人肉声响,却没有惨呼。
又一闪,剑锋抽出,血染半截,黑衣人也不擦,拎剑掠过,一路滴下浓稠的鲜红。
另一人掠过一片草丛时,反手拔刀,一刀劈下,咔嚓一声未绝,他身影已经飚过。
片刻后,草丛里骨碌碌滚出一颗头颅来。
……
半山上,君莫晓脚踩着凳子,和那个先前在上天梯时候结下了深厚仇恨的打脸帝拼酒,那打脸帝已经喝多了,一边咕嘟嘟灌,一边斜着眼睛要来揽君莫晓胳膊:“我说顾大嫂,呃,今儿个,你可把我的棺材本都赢走了……呃,既然顾大哥是假的……顾大嫂自然也是假的……咱们也算……呃……也算孽缘了……要不要……凑一对啊……”
君莫晓一巴掌把他的脸按在了酒坛子里,砰一下重重一声。
“和你的酒坛子一对吧!”
这一下按得不轻,砰一下坛子碎了,那家伙哎哟一声,还没来得及骂,头一歪已经醉昏过去。
君莫晓抬手看着自己湿淋淋的手,眼珠对成了斗鸡眼,吃吃道:“哎,今儿个,这力气,怎么有点收不住……”
……
黑衣人影背后的刀光在山道上旋成了一道冰风,携着血气和杀戮。
满山阔叶在夜色中一片近黑的浓绿,再被黏腻的血染得斑驳,今夜月色朦胧,道路如铺银霜,渐渐霜色落满桃花,再被泥泞的靴子践踏。
一路上山明哨七,暗哨十一,巡逻哨六,都在这股冰风掠过时,被收割了性命。
有一处暗哨和一处巡逻哨没有倒下,暗哨那人在一处树上现了不对劲,是因为那个没倒的巡逻哨按既定路线巡逻时,被一柄细剑砍下了头颅,头颅正滚到树下,死不瞑目的双眼瞪着他,树上的暗哨激灵灵打个寒战,把想要出口的惊呼掩住,死死咬牙看着那一群黑烟般的杀手从树下一阵风过,直到最后一人的背影转过山道,才小心翼翼爬下树,伸手入怀,准备放出示警烟花。
然后他便听见身后“咻”地一声短促如一声寒冷的叹息。
然后他回头,便看见身后的夜雾忽然出现一个黑洞,洞里飚出一根高旋转的冷黑色的箭头,下一瞬那箭头就出现在他的后背,扎入心脏的声音依旧短促而冷。
噗一声血花四溅,也像那始终未来得及放出的烟花。
……
易人离和厉笑,现在有点时间,就会黏在一起。
不过大多时候是厉笑一个人的时候,易人离黏过去。
今天也是这样,厉笑独自站在崖边呆,易人离拎着两壶酒,踢踢踏踏走过来。
厉笑接过易人离递过来的酒,只喝了一口,便皱眉道:“这酒味太冲。院子里有三娘酿的酒,怎么不喝那个?”
众人为了避免露馅,在山上都称呼文臻三娘。
易人离笑道:“那酒酿得少,金贵,平日里那位还守着不许人喝。不过今晚他不在,我给你偷出来一壶,就知道你喝不下这山野粗酒。”说着将另一壶一看就比较精致的酒递给厉笑。
厉笑接过,给他先倒了一杯,道:“既然难得,便喝这个罢。”
易人离却摇摇头,喝自己那壶酒,道:“我和你不同。我倒是喝惯了这种味儿。”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今儿个这酒虽然入口冲,但是回味有种极淡的甜味儿。”
厉笑一笑,本想也仔细尝尝那极淡的甜味儿,却见易人离忽然头一歪,倒在她怀中,瞬间鼾声大作。
厉笑一呆,再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醉了,探头一看,那壶酒已经空了,摇头笑笑,嘀咕道:“喝这么急做甚,难道是想……”
她忽然停住,随即脸颊微微烧起来,一抹酡红晕在眼角,倒似也醉三分。
她低头,看了看易人离,轻轻推了推他。
易人离咕咚一声,似乎嫌弃睡得不舒服,在她大腿上转了个身,双手抱住她的一侧手臂。
厉笑脸更红了,将手抬起,她此时只要轻轻一推,易人离也便滚下去了。
但不知为何,她的手抬起了好半天,也没推下去,最后还缓缓放下来,指尖轻轻将易人离遮住眼的一缕乱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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