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笑觉得今天脸上的烧大概是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了。
易人离咳嗽一声,探头对底下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腰好,停了吧停了吧。”他看一眼外头,黑袍人的影子还在,显眼是要瓮中捉鳖了,厉笑也看见了,急道:“我出去将人引开,你趁乱走。”
“说什么呢?知不知道人家的目标就是你?”易人离白她一眼,探头又问那女子,“你这房里有没有什么翻板夹层密道什么的?”
那女子愣了一下道:“有的,净桶后挂着一幅画,画后面其实是空的!可以转到隔壁。”
易人离得意一笑,抱着厉笑要下来,厉笑红着脸推开他,低声道:“我自己能走。”
两人跳下床,捂住鼻子进了床背后的净桶,果然净桶后的一幅画后面是一个洞,两人从洞中钻入,原以为又要看见一出活春宫,不想这间却是空的。
这酒楼格局颇有些复杂,二楼没有对外的窗,也没有可以出去的屋顶,要到三楼才行。否则就要从屋门出去,那就会被外头的人逮个正着。
易人离和厉笑无奈,只得在这个屋子里继续找出路,厉笑一边找一边问易人离,“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房间里有暗道夹层?”
“妓院啊,最脏花样最多的地方,哪能没一些隐蔽手段呢?比如仙人跳,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之类的,多个藏人躲人的地方便多了很多能用的手段,至不济家里大房打上门来,也能方便客人及时躲藏脱逃啊。”易人离哈哈一笑,“所以大多数妓院都有这些机关,当然你这种大家小姐是不会明白的……”
厉笑想你不也是出身大家,但现在,把自己生生活成了一个深谙三教九流花样的江湖小混混。
想到这里她心底微微一酸,同时先前那蛊惑她的人说的话在脑中掠过,她有些发怔,心想那话,真的完全是为了蛊惑她吗?
易人离就真的甘心帮助文臻她们毁了自己的家族吗?
易家这个刺史不是普通刺史,是长川王,他就真的舍得将这荣华拱手相让吗?
同样姓易,易铭为了刺史大位,都做了些什么?
她看一眼专心在房间里敲敲弄弄找机关的易人离,易人离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转头一笑,道:“累了?那你歇歇,我来找,你看着点外面的人就行,那个黑袍的家伙,久等我们不出来,一定会一间一间地搜,虽然这人似乎不愿意进屋,但他还有手下,万一闯进来我们就被堵住了,你如果发现不对劲,及时告诉我。”
厉笑这才回神,哦了一声,对上易人离坦荡的神情和笑容,忽觉惭愧。
易人离心无旁骛地找机关,他向来对此道有兴趣,很快便找到了,这回的出路不在马桶背后,在床背后有一个翻板,两人再次翻到隔壁,这回翻到了人家床上,险些把那个正在干活的倒霉家伙惊了个马上风。
厉笑一开始还不能看,看多了也就麻木了,这回动作比易人离还快,手中匕首往人脖子上一架,“继续做!房间里有没有暗门!”
嫖客:“……”
易人离:“……”
所以说,人学好可能很难,堕落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
天已经黑了。
文臻站在窗前,往香炉里添了一块香。
看看外头,易云岑大概是出来起夜,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昏了,对着段夫人的卧室发了一阵呆,似乎抬脚要过去,随即又停住,摇摇晃晃回去了。
身后,燕绥难得地睡得安稳。
文臻并没有什么喜色,这香是她改良过的安息香,疗效好见效快,三分之一块能让一头大象睡成猪,一整块才能放倒一只殿下。
一旦开始用药物催眠,形成依赖就不大好了。
但是燕绥不能总不睡觉,他在这易家中心,是所有人的心脏和大脑,总控着对易家乃至对暗中所有敌人的对策,一旦精神不济,后果太严重。
而且她发现,睡眠比较好的时候,燕绥似乎好转得也会快一些。
她添完香,顺手给窗台上几盆花花草草浇水,这些花草都是她这些日子在长川一路上发现的,比较奇特有用的花草,她采了种子草籽带在身上,住下来之后便在培植。平日里并不搬出来,浇水也在晚上,好在这些花草多半喜阴。
其中有一棵颜色特别绿的草,当初采集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仿佛和药经上说的一种药草相似,便顺手采了,因为不起眼,便随便种在花圃里,这冬日也没什么花了,只有一些耐寒的草,还半枯不黄着。
这草种了一阵,文臻发觉并不是想象中的药草,便也没管,今晚无意中抬眼一眼,却发现那一片花圃,原本的半圃草木,基本都不见了,地面光秃秃的,只有中央几株绿得发黑的草还在,正是自己种下的那一株。
文臻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那花圃里的草是不会轻易冻死的品种,怎么如今都没了?
她去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顺手采了一株这草,和自己专门放各种奇怪植物的种子放在一个袖囊里。
忽然前方传来“啪嗒”一声。
文臻凝目一望,便看见一条长长的东西垂下来,尾端有什么东西飘啊飘,微微闪着光亮。
第二眼文臻便认出了,长长的东西是易人离的鞭子,闪着光的是一朵珠花。
那珠花她之前在厉笑头上看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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