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开了,永道从驾驶座里走下来,摘掉墨镜,西装外套搭在车门上。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捕捉到她站的地方,回手撞上门走了过去。
阳光洒满他全身,一夕间的举手投足还像是大学时的那个男孩。他骑车来找她,靠在车棚的栏杆下慵懒的读一本书,嘴里叼着嫩绿的草叶,或用叶片做成细长的口哨,站在她窗下吹到她出来为止。
谁也想不到,曾经晴空万里的生活,走到婚姻却是阴云密布,曾经笃定信赖的人,最后背道而驰。普华选择了离婚,却从未想过再婚,想过了演戏,却没想好如何结束。
脚面上烫过的地方被太阳烤地隐隐疼,普华惊醒过来,重新提好两箱饮料往前走,想对他视而不见。然而永道永远不是她想摆脱就可以摆脱的。
他站在她必经的路边棋台,靠在灯杆下,穿好了西装。
普华低下头,数着面前的地砖,硬着头皮从永道面前走了过去。
他并不介意,对她的逃避也早已习惯,系上扣子跟在后面。
他们进了小区,普华听见他在和看门的师傅打招呼,一如既往的轻松熟络,就像真的是回家过周末的女儿女婿。
她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他身上,把他赶走。裤子兜着热风贴在皮肤上,手臂被两箱东西坠得发疼,这些都可以忍受,可他让她忍不下去。
“叶普华!”
在她发作以前,他先叫住了她。
他一步步走近,想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普华顾不得院子里有老邻居,本能的甩开手,冲着爸爸住的老楼跑,似乎这样奔跑就能彻底摆脱身后这个人。
她一口气跑上爸爸住的六楼,靠在墙上急速的喘气,必须要支撑着膝盖才不会坐倒。丝衬衫的背后湿透了,特意上过的淡妆腻在脸上,她能感觉到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刚跑完一场八百米。
她痛恨竭尽全力逼近终点线的感觉,窒息,疯狂疼痛的喉咙和随之而来的挫败。她没有获胜过,至少在与他的比赛中,她总是个输者,哪怕他常常表现的漫不经心。
几分钟以后,永道迈上了最后一节台阶站到普华面前。以他一贯从容不迫,毋庸置疑的沉着接过了她手里的箱子。这次,他没让她躲开。
“你跑什么?”他不像几天前那样随意,眉间有不悦的折痕,看似关心,却几乎把她逼进门和墙的夹角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每到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就成了一道足以穿透保护壳的利剑,轻而易举卸除普华所有的武装。她无处可躲,只能暴露在他的审视下,背过身抬手去按门铃。
袖子向下滑落,露出了骨节分明的小臂,普华心里一惊,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看到了。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怔了一下,那段以前戴着刚刚好的红绳,如今有气无力的垂在她手上。
手撑在墙上,永道靠过来,阻断她再去按门铃,在她毫无防备时碰了那条打满同心结的红绳。
普华匆匆把手背到身后,咬紧嘴唇系上袖口。
“为什么跑?”这次,永道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她任命的转过身,他果然等在那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红绳上的结,要解解不开,反而愈加层层密密的系在一起。她无计可施,觉得很累,只能以一种最无奈的口吻试着劝他离开。
“你还是走吧。”她想拿回他手里的东西,他没有放开。
“我不走。”
他好像很享受这样折磨她的戏码,在她猝不及防时抬手按响了门铃。
“你……”
冲到嘴边的话被他停在额头的手拨乱,他像是过去那样替她整理散乱的刘海,弄好了才真正板起面孔。
“我说过,我不走!”
1…8
普华来不及与永道争执,门已经开了。
屋里走出满脸期待的叶爸爸,摇着蒲扇,老花镜挂在胸前,一看是他们,上把手里的报纸放到一旁。
“爸,我们回来了。”永道大步上前,手环住普华的肩。他那声“爸”比亲儿子叫得还要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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