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番外一万物灵灰烬5000（第1页）

&esp;&esp;今年郡城的夏天来得迟，初入梅季，温度竟也没比仲春高到哪去，天空连日阴灰，雨水连绵。

&esp;&esp;方格书架压在头顶，背靠起水珠的墙壁，待在角落无法活动，周身湿闷，处处不舒服。

&esp;&esp;我是一只泥塑火盆，季节变化和时间流动重规迭矩，不需工作的日子，乏味得如同现在未醒的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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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钟表走针，堪堪过清晨六点。

&esp;&esp;我散漫地动动眼皮，正要回笼返觉，木门“吱呀”涩响，向内半开，一片浅淡光线扑入昏晦画室。

&esp;&esp;老旧的釉面地砖泛潮，裂缝长短不齐，直延到门边的一双帆布鞋下。

&esp;&esp;我认得鞋子的主人，她叫安度。

&esp;&esp;怎么会来得这么早？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点学校大门还没开，她又从哪里进来……

&esp;&esp;迷糊想着，她靠近，黑压压的影子罩下，我浑身一抖，已被拖到画室中央。

&esp;&esp;视野清明，近半月不见，曾合体的白衣黑裙显见地垮塌。

&esp;&esp;与衣衫同样不见色彩的，还有那张清丽面庞。

&esp;&esp;她手里的布包鼓囊，洒漏几抹斑驳不净的炭灰；一只颇有厚度的宽纸袋被牢牢夹在肘间。

&esp;&esp;尽管她看不到，我还是扬起了招呼式笑容，维持不过须臾，忽地纳入几斤重量。

&esp;&esp;半瓶酒精淋下，火柴刮划两次，片刻，木炭燃得透红。

&esp;&esp;这个天气不至于用到我，我诧异着，静静观察。

&esp;&esp;安度关严门窗，不到十平米的画室，空气密滞不动。

&esp;&esp;凌乱的鞋印水痕记录她走动的轨迹，她从木架高处取下几卷画纸，慢展摊开。

&esp;&esp;纸质吸了水，软而重，隐约能见少量霉点，我视线低矮，只瞥见纸面几行素描排线，和她始终沉凝的侧脸。

&esp;&esp;或许湿度大，她需要烘干画作，我皱皱眉，尽量往一个天真的方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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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周很快聚起暖意，干爽得有些闷窒，安度眼皮低垂，眉心轻蹙，看上去微有疲倦。

&esp;&esp;缺氧的前兆，我大声提醒：“该开窗通风了。”

&esp;&esp;她听不见，掌心反而摁推玻璃，指尖青白，将窗户彻底扣死。

&esp;&esp;我被那声落锁敲得心头一跳，她却抓起桌面的美工刀，刮掉窗框下的什么小字。

&esp;&esp;这间小画室独立存于艺术楼最北，年头不短，墙皮发黄，留有往届艺考生的涂鸦。

&esp;&esp;她要掩去的小字在花花绿绿里实在不起眼，但能辨出浅浅的灰色印记——“ad”。

&esp;&esp;安度憋住呼吸狠意挫着，背弯得极用力，衬衫透出脊骨形状。

&esp;&esp;这串字母有什么含义吗？我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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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像是一年多前，某个夏末傍晚，她和一位少年偷偷闯进这里。

&esp;&esp;钢尺伸进门缝搓开门栓，她机灵小声道：“没人来，我观察两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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