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府邸里?的灯火都已经尽数熄灭,唯有席澈这里?的屋内还留有一盏光亮。
月光落在这一室的孤寂,一股凝结的冰霜,久久不化。
剩下?的,仅有暗淡的眼睛和一身的冰凉。
少年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修长的手搁在案几上,手背脉络青筋凸起,五指的关?节泛白。
他想?起寺庙里?,纪黎站在朦胧的月光下?救他,在他被污蔑时站在他身旁为他辩护的模样——
她的身上有种不染红尘的骄矜清冷。
或许,大概就是那种遗世独立的干净与纯粹,让他一头?扎了进去。
他本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执笔间?,松散的墨发泻在肩头?,将他一半的面容隐在阴翳下?。
光影明灭,一切又归于平静,融进夜色。
后半夜,一丝风声也没有。
室内空无一人?,留下?的,只有桌上的一封信。
长夜漫漫。
星霜淡去了他的名字,最后一抹属于名姓的温柔,也一并?掩埋在了这个风雪天里?,空锁进于寥寥字句中。
翌日一早。
外?头?开始落起雨来,前几日的积雪还没有化,雨声簌簌渗进来,搅得纪黎心?神有些不定。
竹丝白纹茶钟上头?的烟业已不见,她还是坐在那里?,看不清神色。
昨夜两人?不欢而散,惹得她后半夜频频醒来。
故而今天一大早,精神头?算不上好。
有心?想?去找席澈解释两句,可。。。
昨夜少年眼底的抵触做不得假。
她揉了揉眉心?,练练字意图让自己平静些许。
谢允丞如今身后站着的是灵妃,是无数江南士林的文人?,加之他以?往就更亲近文臣。
可以?想?见,他如今得势的背后,这些读书人?应当是帮了他大忙。
若说做交易,大概是他向?这些文人?们许诺了什么才对。。。
想?到他如今年过弱冠还未娶妻,心?中顿时明悟了几分?。
四皇子妃的位置,甚至是。。。未来的皇后。
这份筹码,不可谓不动人?。
思绪发散,她想?事情时难免手下?不稳,便歪了一道?,好好的一篇字毁了。
王嬷嬷要来裁了前面的,她又不肯,只默默撕成了几页,随手撇在那里?。
等了一会儿,席澈仍是没来找她,纪黎这才觉得有几丝不对。
昨夜的荒唐预感,似乎在这一刻成了真。
“嬷嬷,你去看看侧房那边。。。罢了,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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