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尽,对面的人却好似一下子便读懂了她的意思。
两世?的默契总是这般,见缝插针地将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填充满。
眼睫颤动间,浓重的雾气便把眼底最后?一丝的不忍给蒙住了。
“阿黎,我知道你怪我。”
“可席澈,他也是与我一样的人,做着和我类似的事情。”他站直起身,扬唇懒懒道:“纪家为何?会那么快衰败,不过几日光景便彻底倒台,这些,此类种种…你想过吗?”
男子一句接着一句,恍若恶魔的低语。
他的姿态懒散,话?里的语气却是不多见的凝重与正经?。
纪黎忍不住一怔。
谢允丞了解她,如?同她知晓对方的点点滴滴一般,他也惯会用有?些手段逼她回答。
她顿了下,迟疑两息,没搭话?。
见她表情没有?半点松动,谢允丞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低沉沉的笑意从胸腔内慢慢显出,他“啧”了声,嘲讽的意味十足,“你是不是想说?,树倒猢狲散,不必对往事多言…?”
向前几步,以一个侵略者的姿态,步步围绕。
茶色瞳孔内一片暗涌,却是转身几步打开?了窗。
十二月底的夜晚,温度很低,风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头发跟着衣袍一起,有?几丝凌乱。
谢允丞的眼皮微微垂着,露出有?些微红的眼角。
比之往日的从容持重,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颓废与阴戾,“可倘若,当时抄家的锦衣卫,就是他席澈指示的呢?”
“做完恶人,又来?假惺惺地装模作样…呵。”
纪黎有?些愣,下意识抬眼去瞧谢允丞的方向。
过往的那些痛苦,万千的哀求哭泣,仿佛都在此刻具象化。
呜咽声渐渐大?了起来?,震耳欲聋。
接着变成利剑,兀自出鞘,直插人心。
谢允丞转身,直直朝着纪黎这侧走来?。
窗未关严,寒凉的空气顷刻间便跟着大?片涌入。
屋内只有?微弱烛光,与融融月光相合。
待纪黎再抬眼时,她眼前的光已完全被谢允丞遮挡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眸底带着审视,“就算当时你初登基,根基再不稳…也轮不到他一个臣子来?指挥抄家吧?”嘲讽道。
“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力。”想到前世?两人那场古怪的对峙,以及席澈不甚恭敬的姿态,说?到最后?声量渐渐地低了,反问道:“你现在…也上赶着泼脏水这一招了?”
谢允丞沉默着,手下微动,视线放肆极了。
从纪黎的额头处扫视,一路向下,落于她有?些轻微泛着白的唇瓣之上。
“他有?这么大?的权力。”见对面的人似有?所感地轻蹙起眉头,他淡笑着收回目光。
眸底情愫渐深,喉结明显一滚,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吐息间,轻轻捻过她薄红的耳垂,低低地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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