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旬向来不大喜欢说话,只和岑漫摇问了好,四个人分别在长四方形的餐桌边坐下来。
“小榆,怎么样,今天校庆好伐?听说哥哥还上台致辞了呢。”岑漫摇问。
她是想活跃气氛,也想让沈榆和温遇旬尽快熟悉起来,好快快融入这个家庭。
沈榆心不在焉,这一天脑子转太多,有些不够用:“还可以。”
每人各坐一边,互相都碰不到对方,沈榆和温遇旬面对面,岑漫摇和温远面对面。
不知是为了庆祝什么,温远还开了一瓶他珍藏已久的红酒,沈榆喝不懂这些,好像那吃不惯细糠的山猪,尝了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另有些好闻的香气而已。
沈榆比这桌上的其他三个人多活四年,多四年经历,和这三人有更坚实的相处积淀,因此在这顿饭的前半程,他是比较游刃有余的。
游刃有余地附和岑漫摇引到他身上的话题,游刃有余地回答温远问他的日常生活,游刃有余地应对温遇旬的沉默。
直到岑漫摇又和沈榆说起那个他想要逃避的话题。
“这也太凑巧了吧。”岑漫摇得知温遇旬在学校里主修植物科学与技术后,脸上露出又惊喜又惊讶的神情。
“我一直想让小榆转到这个专业呢,当初让他报这个专业的时候就觉得很好,没想到他居然在志愿提交的前一天背着我偷偷改掉了。”
沈榆的性格遗传亲生父亲沈珏的温润,在岑漫摇面前做了二十年的乖孩子,因此现下说起她认知中沈榆唯此一次的叛逆,岑漫摇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气愤。
“改成了什么,艺术史论?”
她对于教育有自己的坚持:“文化分那么高,又是学的理科,跑去报这个专业做什么嘛,这个学出来都不知道去干什么好了,要妈妈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给你转个专业,就学小旬的专业怎么样呀?”
来了。沈榆咽下一口玉米排骨汤,抬起眼,恰好和温遇旬的眼睛对上。
温遇旬这次没有挪开目光,隔着空气中带着玉米的清香味的氤氲,视线一直落在沈榆脸上。
四年前沈榆没给岑漫摇回答,但还是被那为他好的妈妈想法设法地塞进了温遇旬所在的农学学院。
岑漫摇女士的说一不二在温远的宽容溺爱、沈珏的温吞慢热和父母的早逝早亡中肆意地蓬勃生长,反抗用处不大,她只会觉得沈榆是她科研衣钵的唯一继承人,最后感动于中国科研事业的跨时代发展趋势,真心实意地掉两滴为祖国建设事业而奋斗的眼泪。
不过就算是在四年前,沈榆的乐队也渐渐开始有了些起色,和公司签约后,专辑出了两张,虽然销量一般,但粉丝人数还是比较可观,作品不多,质量却很高。
只是缺一些走到大众面前的机遇和舞台。
然而岑漫摇没有看到,她心中梦想关乎江山社稷的百年传承,关乎人类与地球的和谐共生,这一切磅礴壮大,九天上下无可匹敌,沈榆一指琵琶弦拨得出神入化,贝斯律动心醉神迷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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