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霁安静地立在一旁,狐狸般的眼冷觑着弯着腰忙碌的女人,脸上的委屈乖巧都褪去,平静得半分情绪起伏都没有。
家中的米是陈大娘给的,现在是颗粒没有了,好在沈映鱼买了面回来,不然今夜还真得饿着。
草草吃完后,苏忱霁听话懂事地将碗洗了,然后烧了热水。
两人似乎已经渐渐养成习惯,每次沈映鱼洗澡时,他都会自动出去,守在外面,等她洗完,他再快速地洗完。
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抽个时间,搭建几间房。
毕竟忱哥儿过几个月就十一,虚岁十二了。
清晨,鸟叫鸡鸣,沈映鱼很早就起床了。
今日将自己捯饬整洁,然后提上昨日买的几斤腊肉出门。
小道蜿蜒,晨露将她裙摆洇湿才走到学堂。
今日不是先生休沐,隔得大老远便听见学童高声读书,还有温润夫子教学的声音。
沈映鱼对读书人有敬畏,没敢上前打扰,而是立在墙角等着。
屋内的顾少卿目光无意掠过,瞥见墙角的身影变了,下意识蹙眉。
好不容易熬到放堂,沈映鱼还在犹豫怎么去寻教学夫子,屋内的人就已经行了出来。
她闻声转身便看见略显熟悉的面容,脸上浮起惊讶。
顾少卿亦是一样,似是没有想到晋中申府外行为诡异的女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目光隐晦地略过她手中提着的东西,心下已有几分猜测,不动声色的将人请进来。
沈映鱼没有想到,陈家村新来的教书先生会是他。
收敛下心思,她跟着走进去。
学堂是众村民一起搭建的,用的是竹木,周围还附庸风雅地栽种不少的观赏纤竹,屋内陈设摆放简单干净。
此刻没有学子,只有风吹竹林唰唰的声响。
一身清隽的温雅书生身着白色儒袍,席地坐在案前,温和地示意神情局促的女人坐下。
沈映鱼拢了拢耳畔的发,脸上带着尴尬,乖乖地坐下,坐姿比那些学生都还要乖巧几分。
顾少卿多瞥了几眼,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温声道:“不知姑娘今日是寻某作何?”
其实说此话时,他心中有明了,村中人简单朴实,每次上门有所求便是提着东西来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的女人清丽的面上挂着三分讨好,局促地问道:“不晓得先生还收学生吗?”
自然是收的,顾少卿点了点头。
沈映鱼心中一喜,将手中的东西推过去,接着道:“先生是这样的,我家忱哥儿年纪虽大了些,但胜在聪慧,想让先生收他做学生,教他做学问。”
她说的那个孩子,顾少卿认识,就是时常立在墙角,偷偷听课的那个孩子。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身不属于村中女子的气度,礼仪得体,显然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
但他又想起以前见那小孩的模样,浑身青紫,甚至有时候还拖着血口子来听课。
那孩子聪颖,学东西也快,他也很喜欢,见着也可怜就由着他听课,未曾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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