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忙完了?”趴在栏杆的沉毅飞朝底下的罗屿丰招招手。
&esp;&esp;“达成了初步共识。”罗屿丰缓步走上二楼,看见静立在他身后不远的柳彦,视线多停留了几秒,才又对上沉毅飞,“明天还要继续,今天辛苦你了。”
&esp;&esp;“小事,我今天白看了场好戏,又玩了一整天,爽得很。”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么,不无惊喜地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陆泉今天下午在游戏厅杀疯了!”
&esp;&esp;罗屿丰本来沉寂的眉眼微扬,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近处的客房。
&esp;&esp;见状,沉毅飞更是炫耀起自己的新发现,“别操心,陆泉没什么事。下午我和她组队玩pvp射击,她竟然会玩狙,一枪一个小朋友,把对面一通狂杀,比杨兆那个弱鸡猛多了!”
&esp;&esp;“可惜后来我怕错过消息就没再和她玩,下次一定、”
&esp;&esp;“她已经休息了?”罗屿丰有些无奈地打断他。
&esp;&esp;“呃…应该吧……”沉毅飞不确定地转身。
&esp;&esp;“在屋顶。”靠墙站着的长脸少年低声回答到。
&esp;&esp;“还没下来啊?”沉毅飞后知后觉地抓了抓脸,再面对罗屿丰时不由有些气短,“反正你回来了,一切就交给你了。看情况明天还需要我,那我先去睡了。”
&esp;&esp;“嗯。”罗屿丰眼睫微动,忽然又追问了一句:“周翎什么时候走的?”
&esp;&esp;“他吃完午饭就走了。”沉毅飞走出去一半又偷眼瞧他,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索性咧开嘴走向客房。
&esp;&esp;“知道了。”罗屿丰冷淡地瞥一眼柳彦,“你也去吧。”
&esp;&esp;影子般的柳彦点点头,跟在沉毅飞后面离开。
&esp;&esp;两人走后,别墅陡然陷入了寂静。罗屿丰独自侧倚在栏杆放空了一阵,等紧绷了整日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才抬脚往屋顶走去。
&esp;&esp;纯白别墅的屋顶很宽阔,边缘设有半人高的围栏。围栏下方又有一圈凹陷的边槽,里面种着正在生长的藤蔓植物。它们刚生出细细的枝蔓,柔嫩地沿着围栏上的菱形格子往上爬。
&esp;&esp;朦胧的夜色里,陆泉站在两个边槽的间隙,下巴垫在手背,趴在围栏静静眺望着陌生的远方。
&esp;&esp;一下午刻意放纵的玩闹似乎只起到了麻痹作用,简直比一睁眼就会遗忘的梦还要虚幻,晚风吹过,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改变。她此刻站在纯白别墅的屋顶,又像是站在铁玫瑰的屋顶,一切又回到原点,无情地打碎这段时间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尊严,按下她的头非要她看清自己的一无所有。
&esp;&esp;陆泉双眼凝望着黑夜的虚空,心中的所有情绪流沙般无声下陷,不可控地落进不知名的黑洞里,她的过去,她的一切努力,都在缓慢褪色、消散,最后只剩下灵魂出窍的空荡……
&esp;&esp;她出神地俯视着自己——好没意思,这样的…
&esp;&esp;就在这时,她胸前忽然发出亮光、不对,是有橙黄的光自下而上,她缓缓眨了眨眼,愣神地看着指缝间透出的光,霎那间,还以为是睡衣上的星星图案在发光。
&esp;&esp;原来,是围栏内侧缀着的一圈灯带,将她从混沌的黑夜中唤醒。
&esp;&esp;“睡不着吗。”有人信步走到她身边。
&esp;&esp;陆泉刚蹲下身找到灯线,闻声抬起头。
&esp;&esp;客房的睡衣穿在她身上到处显得宽松,她还有些松怔游离的脸被近处小小的光源照亮,黑发被风吹得松散,有种毛茸茸的质感。
&esp;&esp;低着头的罗屿丰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轻轻笑了笑,转脸看向她刚刚注视的黑夜,发尾轻动。接着,他竟屈起左腿就地坐下,裤腿不经意擦过她的,和陆泉正好挤在边槽的间隙里。小小的灯泡灿灿地发亮,他放松地靠上围栏,手腕搭着膝盖,两人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重新相对而视。
&esp;&esp;他又问了一遍:“睡不着吗。”
&esp;&esp;他率性而松弛的神情,悄然凝固了陆泉几乎快到嘴边的讥诮。她有些难以承受地垂下眼睛,努力想表现出些不在意。
&esp;&esp;“嗯。已经睡了一上午,不如趁现在多思考思考我的狗血人生。”
&esp;&esp;罗屿丰竟真的被逗笑般,在陆泉不好笑也别勉强的视线中闷笑了好一会儿,才又提议道:“既然睡不着,要不要听听我的狗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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