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郑柯也已是秀眸茫茫,眉宇间带着一丝苦涩的悲戚,举起的酒杯晃晃悠悠,口齿不清地道:“来,何亦安,这一杯,这一杯就为你我这该死的命运,还有这该死的缘分,干!”
头脑发胀的何亦安闻言也是一声惨笑,醉眼朦胧地道:“你说得对,呵呵,就为这该死的命运,干!”
郑柯颤巍巍提起了酒瓶,不少的酒汁洒在了杯外,看上去猩红一片,恰如二人眼中的那片色彩。酒劲上头,郑柯已经到了不再遮掩的地步,直白地道:“何亦安,你……你告诉我,你当年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点点!”
何亦安身体往后倾倒着,一张经历沧桑的俊脸泛着很不自然的青白,两手一摊,自嘲式的凄笑道:“呵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看看,我都已经落魄成这副德行了,没资格说喜欢谁不喜欢谁!”
郑柯苦闷地摇着头,像一个拨浪鼓,耳畔的青丝挂在唇鼻上,显得有些疯癫,以往如簧的巧舌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不对,嗯,不对,你这是在逃避!你在逃避我的问话,你说,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何亦安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道:“喜欢?呵呵,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也许,有吧……”
这或许只是一句抚慰的话语,亦或是酒后的真言,没有必要追究它的真实性。都已经是时过境迁的往事了,青春早已经不在,再多的“也许”也换不回一个“重来”。
现实就是这般残酷的存在,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
郑柯露出一丝悲戚的笑容,眼眶里升起阵阵的水雾:“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过我的。亦安,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忘不掉你,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我……我一直在找寻你,可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啊……”
多年的酸楚一言道尽,久久的期许终归为零。
悲伤不已的郑柯伏案嚎啕大哭起来,凄凄楚楚的音调回荡在四周,像一只泣血的杜鹃,哀鸣着逝去的一切。
苦闷悲戚的何亦安似有同感,醉熏熏地蹒跚靠上前,颤抖的手轻轻拍打着郑柯的背脊,感慨地道:“你醉了,我也醉了,郑柯,很多事情我们是无法回头了……”
郑柯猛然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秀目充满着无尽的痛苦,一头扎进何亦安的怀里,泣不成声地哭诉着:“我不要,我不要,凭什么你就要舍我而去,凭什么我一等就是这么多年,我不要这样的命,我不要这样的缘,我只想要你……亦安!”
何亦安僵硬着身体,头脑中一阵阵的迷糊,青白的脸颊显露出浓浓的苦涩,眼眶中溢满着莫名的泪水,他伸出手去,轻轻摩挲着郑柯的后背,凄凄地道:“命,都怪这该死的命啊……”
郑柯抬起头来,二人痴痴相望,泪眼含情凝睇。那一霎间的突然,四唇相合,泪水沿着鼻梁滑落嘴底。
激情并非只是甜蜜,反而苦中带悲,悲中含涩。
当两个人影慢慢地重合到了一起的时候,也预示着何亦安再一次踏足了深渊,犯下了这辈子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凄星冷月,北风呜咽。
档案馆的宿舍内,程江水依旧在苦苦等待着何亦安的归来,突然传来的一阵心悸如同抽搐的神经,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像是针尖插入足底,让你痛苦不堪却又毫无迹象。
屋外冷风的呜咽,将窗户刮得哐哐的作响,似乎都在提醒着什么、预示着什么。程江水再也无法安卧下去,拿着手电,顶着寒风,寻摸来到了档案馆办公楼前,却突然看见姜南缩着脑袋打着哈欠,正准备锁门离去,程江水急急地上前询问。
“姜南!”
“哦,是师娘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过来了?”姜南一脸的睡眼朦胧,诧异地看着程江水。
“我是来找亦安的。”
姜南愣了愣,随口问道:“哦,老师没回去吗?”
程江水忧心忡忡地道:“是啊,我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人影,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姜南挠了挠头,稍显清醒了些,也没顾忌太多:“晚上我们整体加班来着,任务都完成了,他们是不是出去吃饭了?我看着他和郑主编出去的。”
“郑主编?”程江水紧蹙着柳眉,急急追问道:“你说的是郑柯吧?”
“嗯,对啊!”姜南点点头道。
“就……就他们俩吗?”
程江水面色有些难看,黑夜下的姜南也看不清楚,神经大条地回答道:“呃,好像是吧?”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程江水又赶紧问了一句。
姜南摇了摇头,迷茫地道:“嗯,这我可不知道,师娘你不用担心的,估计何老师一会就会回来的!”
程江水无奈地应声道:“好吧,谢谢你啊!”
惆怅地又返回宿舍,程江水坐在床沿上,心中的不安越发激烈起来,那一刻似乎有着一双铁钳般的魔手,死死地扼住慌张跳动着心脏。
令人窒息间,恐慌的揪心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澎湃而来,程江水的面色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划过,变得越来越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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