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风夜觉得这位大叔简直就是古代忠心为主的典范,不过这……带着主人的孩子给他当仆人?还真是无法想象啊,他就一小农夫,需要什么仆人啊!他连连推辞道:“别,您不用报恩了,真的!您还是找个活儿好好照顾你家小公子吧。我就是一个乡下种田的,真不需要仆人。”
大叔沉默了,风夜看着心里高兴,还以为自己把他说服了,正要告辞走人,他是挺希望家里热闹些,可请个仆人……还是算了。
抬身正要走,大叔赶紧站起来止住他:“公子请留步!”
风夜回过身,穆青大叔顿了顿,低下头接着说:“我得知是公子相救,心里一直十分感激,就请叶大夫将公子的样子画下来,在城里打听公子,三天前才从一个作坊那里打听到公子不是这城里头人,又得知公子今日要来,就麻烦了作坊的掌柜若公子进城来取东西就知会我一声好让我知道。”
不是吧?还拿着画像找我?至于吗?!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一根筋死拧到底啊!
“穆青如此做并不是有所图……是,只是……唉,其实也是我的私心。”穆青大叔不安的看着风夜,风夜则一脸惊诧,私心?难道……没等风夜想出个子丑寅卯,大叔期期艾艾说:“主人将小公子交托于我时曾言,希望能寻个清净小地方让小公子能平平安安长大。我看见公子,就觉得公子……是个宽厚平和之人,公子肯仗义出手救我主仆二人,可见是心地善良……我……穆青想请公子能收留我主仆二人。”
“可是我……哎,我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以后只怕苦了你家公子,再说,我看先生也是个有些才能的人,何不就在这县城里寻个活计?并不一定要来我家做仆人啊!而且我就是山里乡村的普通农夫,田地也没有几亩,实在是不需也请不起仆人啊!”
请个仆人也没什么,只是风夜对这个大叔以及他说的主人家的情况不知根不知底,凭他说的三言两语可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那样?这是其一,风夜的戒备心作祟;其二,小娃娃也还有亲人在这里,就算现在不肯接纳,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风夜是想帮人帮到底,可如果招惹来大麻烦那他以后不是哭也没地方哭去么!
看那小娃娃,还真是水灵灵乖巧可爱,如果收留在家里,认成儿子,那真是挺不错的。你看穆青大叔说话时,小娃娃那天真清澈的大眼睛直往风夜身上遛,似乎也在无声的配合着大叔的话。
“这城里的活计是不少,穆青也自信有能力胜任,只是小公子还这么小,我想就近看顾着他……那些愿意雇人的东家一听说我要带着小公子,要么不愿意雇请我,要么就想让我和小公子都卖身为奴……主人家虽然败了,但是我如何能让主人唯一的血脉没入奴籍?!我现在又没钱财又没住处,也不能够去别的地方做事,也不好总是麻烦叶大夫帮我照顾小公子。我……我不会让公子白白付出的,一定会好好帮公子做事,公子是个好人,请您……”
大叔说到后面声音也变了,他怀里的小娃娃感受到气氛和他情绪的变化,双手紧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发出“出出,出出”的模糊声音来,好像在安慰着他的叔叔。
风夜听得看得都有点不忍心了。
“公子,可否听老朽一言?”看穆青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一直没做声的叶大夫看着风夜温声问。
风夜点头。
“那请公子恕老朽唐突了!不知公子家中还有何人?可有父母兄妹?”
这要是在现代,家里的信息是不会轻易告知外人的,不过,看叶大夫和穆青大叔应该不是那种行骗的人吧?他一个小农夫难道还会有人算计吗?!风夜在心里唾弃了自己的小心眼。
“我家就我一个,只是族里旁支有许多叔伯兄姐而已。”光杆一个,有图谋也不怕。
“那就是说公子是一个人过了?独木难支,公子何不收留了穆青主仆两个?!有穆青在,不说能帮着公子料理农事,就是平时也有个人能陪公子说说话呀。穆青给你当长工,你留小星儿在身边,对你来说也不吃亏啊。星儿这样可爱,能陪你解解闷呢!是不是啊,小星儿?”叶大夫说着就去逗小娃娃。
小孩儿估计是这几天跟他玩得熟了,他一逗,娃娃的小嘴里就依依呀呀的说着含混不清的话,漂亮的眉眼弯弯的真是一个小金童模样。风夜讨厌带吵闹调皮的孩子,可是看见这样乖巧可爱的娃娃就喜欢疼爱得不得了,像个小狗狗一样。
其实叶大夫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反正自己家也够大,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多一两个人吃饭也还能供得起,最重要的是叶大夫说的,能有个人陪他说说话解解闷,那日子过得才像个样,自己一个人每天孤零零的怪寒碜的。
于是乎,这次风夜赶集除了自己采买的物资,又带回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走在路上时,风夜还在想,这回村里人看见不定怎么说他呢。不过,管他呢,是自己的事又不碍着别人,爱咋想咋想。
不得不说,人啊,被说得多了,对抗八卦议论的指数也是直线上升的。
宴客
村里来了两个生面孔,肯定是受到村里人的热烈关注。于是,继房子事件之后,风夜再次成为了蝶山村备受瞩目的人。
带了人回来的第二天,风夜在前院里晾晒柴禾时,高大娘就来了。
风夜在昨天就跟穆青说好了,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主仆俩的身份要做个修改。怎么改呢?其实昨天在回村路上风夜就已经想好了,带了两个陌生人回家长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冒充亲戚。可是风夜这个原装身体是土生土长的蝶山村人,父系家族这边肯定是冒充不得的,那就只有从母系家族那边说起。
关于他母亲的情况,风夜是前一阵子才从张嫂子和高大娘那里知道点的。
此话还得从十几年前南边发大水说起。那年的大洪水蔓延甚广,除了重灾区的洪州外,河流下游的几个州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波及,很多县城、乡村都被淹了,许多人在大洪水中丧生,活下来的举家迁往异乡,在逃难的过程中,依然有很多流民因为生病、饥饿和劳累而死去。风夜母亲的家乡估计也遭遇了洪灾,于是一家人也匆匆离开自己的家乡,逃难去了。
于是,逃到了梧县的风夜母亲就遇到了风夜的父亲。
那时,风夜的父亲还是个小伙子,赶着牛车去县城卖粮食,在城门口外的土路边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个重病卧地的老妇在凄惶地哭,于是接下来就是小伙子救了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的母女二人,并且还带回了家。
老妇就是风夜母亲的母亲,她带着大女儿一路逃难,餐风露宿的,又为失散的丈夫和小女儿悲伤难过,身体早就垮了下来,被风夜的父亲救了没多久就撒手西去了,临去之前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了好心救她们母女的小伙子——风夜的父亲,并嘱咐二人以后要回乡寻找失散的亲人。
后来洪水退去,小夫妻两个几次寻到风夜母亲的家乡去,可是都没有老父和小妹的消息,只得留下了信息在那边托邻居留意。
过了将近两年,儿子刚能下地蹒跚走路时,夫妻二人又再一次回去寻亲,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搭乘的船在湍急的河段触了暗礁,沉了,船上的人全部丧生。
风夜这一脉就此剩下爷孙两人相依为命,听高大娘说,在这之后,风夜的老祖父也曾托人打听风夜母亲那边亲人的消息,可是这么多年来还是了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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