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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时分,看到母亲推门进来时,连沐又一次下意识地望向她身后,再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他双手搁在脑后,表情淡淡地说:“妈,您不必每天都来,也不嫌麻烦。”
苏蔷了然一笑,说道:“木木感冒了,只怕来不了。”
连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闭着眼睛不说话。过了半晌,他睁开眼睛,问道:“严重吗?”
苏蔷“扑哧”笑出声,点点头:“不严重不严重。”
连沐无奈地望着母亲,最后面无表情下逐客令:“妈,我想爸更需要您嘘寒问暖,您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苏蔷掩嘴而笑,故作心碎道:“儿子大了,嫌弃妈妈了,我走就是了。”
隔壁床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仰着脸道:“阿姨您别难过。”
苏蔷连忙摆出笑脸,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智那么乖,阿姨怎么会难过。”
连沐淡淡道:“妈,以前我还奇怪您怎么跟心姨成了好朋友,现在想想真是半点不稀奇。”
苏蔷扬眉,辩驳道:“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妈妈这是跟未来亲家母提前打好关系,排除你可能遇到的阻力。”
连沐的脸终于架不住地有了些尴尬,侧头再不言语。苏蔷也没待多久,向医生询问了一下情况便回去了。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隔壁床的小男孩自顾自玩着变形金刚,十分懂事。连沐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心里异常宁静。这些都是他自小熟悉的环境,比小智更小时,他便时常往医院跑。哪怕五岁那年做了修补手术后,也时常要回来例行检查。这次闹得那么严重,确实是他这三年对身体疏忽了。
母亲告诉他前天晚上木子初在手术室门口嚎啕大哭,情绪几近崩溃。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今后的道路,究竟该雷厉风行,还是徐徐图之?
连沐坐起身,半倚在床头,拿出手机拨通木子初的号码,谁料手机铃声竟在病房外响起。他心里一动,目光牢牢地盯着门,清峻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大约过了五分钟,手机铃声早已静了下来,门才被缓缓推开。只见木子初脸上戴着口罩,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朝病房内东张西望,就是不看向连沐。
“我还以为你长在门外不进来了呢?”连沐眯起眼,不咸不淡道。
隔壁床的小智好奇地望过来,对他两间微妙的气氛感到莫名。
“嘿嘿,嘿嘿……”木子初笑了笑,游移的视线终于落在连沐身上。她慢慢地以匀减速运动方式挪过去,将手里那袋苹果放在桌子上。
连沐静静地抱胸看着她。
木子初站在床边,指了指自己脸上可笑的口罩,开口道:“感冒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隔着口罩听起来很是模糊不清。连沐皱起眉,突然沉声道:“过来。”
木子初一愣,目测了一下自己与床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厘米。见连沐不愠不喜地看着她,心里发虚,只好撤下自己这侧的病床护栏,坐在床上。
“再过来点。”连沐依旧淡淡下指令。
木子初脸莫名一红,听话地凑上前,嘴里嘟囔道:“你干什么……”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吞回了口里,因为连沐突然凑过来的脸。
木子初僵着身子不能动弹,连沐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木子初脸庞的温度几乎以可测的速率在节节攀升。
“没发烧。”连沐自语道,神情再正经不过。
木子初像触电般将身子往后仰,忍不住结巴:“你、你为什么……”
连沐勾起唇角,微微抬了抬自己的双手,正经八百地说:“双手都腾不出来。”
木子初这才注意到连沐左手正打着点滴,而右手连接着床边的仪器,确实没有空余。她眸光一黯,看着他的手指出神。她知道他的指头因身体原因长年偏凉,像两块上等的玉,如今也是。
她调开视线,一时觉得喉咙有些瘙痒,不由得偏头咳了咳。她懊恼地瞪着刚捂过嘴的手,沮丧说道:“我刚刚已经用标准六步洗手法仔细清洁过手了,现在又被污染了。”
连沐抿嘴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木子初连忙挣开,哭笑不得道:“我才刚说被污染了……”
连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皱眉道:“木木,我没那么脆弱。”
木子初一怔,说起这个就火大,怒道:“你前两天不是还说不要把你当病人吗?那你说现在是怎么回事?”
连沐低眉笑出声,微敛的眸子里少见地露出魅惑的光,轻声说道:“嗯,这是意外。”
木子初一滞,低下头唾弃自己。她可不可以说她很没志气地被诱|惑了?
木子初决定不理连某人,径自站起身走向房内另一人。她坐在床边,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字正腔圆说道:“何智生。”顿了顿,补充道,“其他人都叫我小智。”
木子初想摸摸他的头,念及刚刚可能染上病毒,又收了回来,接着问道:“小智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小智指了指隔壁床神色柔和望向这边的连沐:“还有这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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