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恬恬给秦墨书送最后一封信的那天,首都下了整夜的雨。
收信的先生是个教数学的大学老师,儒雅清俊,瘦瘦高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儿。庄恬恬背着所有人,每周两次在夜里爬到秦墨书的围墙上把信揣进怀里,又骑着车穿越大半个城市,将信送到沈清河手上。
沈清河在办公室里会备好零食,等着庄恬恬带着信过来。
通常是庄恬恬坐在办公室里吃零食等待,沈清河在书桌另一端写回信。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庄恬恬咬碎果仁声响,庄恬恬吃好了,沈清河的信也将将写完。
“我马上送到阿姨手机。”庄恬恬接过信,把它踹到校服兜里,妥帖地放好。
“叔叔,什么是爱情?”庄恬恬不解秦墨书和沈清河的感情,一个有家有孩子生活富足,另一个是被受人尊重的大学老师,为什么要做这种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呢。
“没有办法定义呢。”沈清河个子很高,神情温柔,他把手放到庄恬恬的头顶,揉搓着他有些长的头发:“大概是如果娶不到墨书,那不管是谁,我就不会选择结婚。”
“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跟墨书在一起,这辈子匆匆几十年太短了,下辈子我还想跟她在一块。”
庄恬恬还是不懂那样的爱情,出了大学校门,他骑着车子穿梭在行人如织的马路上思索了整整一路。
首都的天空乌云密布,暗沉的云朵压得极低,仿佛就要兜不住雨倾盆而下。庄恬恬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半路转了个弯,跑去段凌家岛上的酒店。
那时候庄恬恬还不懂爱情是什么,他只知道按照沈清河的说法,庄恬恬现在就想去岛上找段凌,他最好的朋友,
庄恬恬觉得自己活了十八年,最幸福的事就是跟段凌在一起玩,这辈子,下辈子庄恬恬都想跟他做朋友。
在雨水落下之前,庄恬恬赶到岛上,管家在前面带路,他顺利地走到了段凌的房间。
段凌已经被保送成功,相对于明年要参考学生来讲轻松的多。庄恬恬推门进去的时候,段凌刚好把喝过水的玻璃杯放到桌面上。
段凌从书里抬起头,对他招手,像是叫一只小狗。庄恬恬走过去,跟段凌坐在一起。
“送你的。”段凌把一本书一样的东西递给庄恬恬。
庄恬恬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亮的不行:“我找了好久的原版乐谱,你从哪里买到的。”
“去探望外公,碰到唱片店走进去,在货架上看到就买了回来。”段凌说,“知道你很想要这个。”
“我就是很想要这个!”庄恬恬开心的要语无伦次了,“被你买到了,我太开心。”
“这是除了我妈和爷爷以外,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你想听现场吗?”庄恬恬抱着乐谱,脸上都是喜色,“你想听,我就弹给你。”
段凌想了一会,面上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几秒后张嘴:“既然你那么想表演,那我给你个机会。”
“切。”庄恬恬回头瞪段凌,“还给我机会,”庄恬恬展开琴谱,边看边学他讲话。
“小气吧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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