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正想着贾家的事情,却听外面回话:“老爷,贾府送信的人来了。”
林海想着才出去的柳湘莲,便是一怔,忙命人进来。
看那来人风尘仆仆,定是一路急赶而来,林海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再也坐不住,“可是有急事?”
来人掏出书信,林海也顾不得什么,胡乱拆开就看。
哪知只是要自己替他家中学里寻先生一事,林海将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不由失笑,这贾恩侯也太过不着调了些。唤了人带送信之人下去梳洗,他自己则在书房回信。
寻先生容易,便是女先生对自己来说也不是难事,只是信中所说那宝玉之事却叫他如鲠在喉。
好的是如今黛玉还小,自己又尽知了此事,只自己远在江南,鞭长莫及,也只能在这先生的人选上下功夫。
不想这贾恩侯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林海是读书人,向来与同为读书人的二内兄更为投契一些,不想如今能给他报信的竟是贾恩侯,而向来端方的二内兄竟是默许了!
他心中虽有些想法,但这都是小节,如今还是先生的事情更重要些!
贾家家学,只给孩童开蒙而已,只要学问扎实,人品好的便能胜任。林海倒也细细的想了,很快选出两个人来。
一位是他同年的举人,姓赵,江南人士,也做过几天官。只他为人有些天真,在仕途上便不是很顺,好在小有家资,便回了姑苏做个乡绅。他温润豁达,自有一番超脱,两人闲暇时候也常在一处诗词唱和的。
但他儿子去年中了进士,如今正在翰林院做个侍读。他自己在南边也待不住了,便出来走动。
如今贾家一说找先生,林海便想到他了。他性子平和,教授蒙童最好不过,于是便问他可愿去贾家坐馆。
那位赵先生自儿子考进了翰林院,本也是要去京中的,却担心京中富贵,恐难以立足。如今能背靠宁荣二府,他自是愿意,当即便应下了,同林海说好了出发的时间,便紧着收拾了,准备带着家人一同上京。
再有一位是他府里经年的文书,姓孙,是跟着自己从京里来的,如今年纪大了,早有归家之意。只是他夫人身体不好,常年的吃药,家中也寒素些,他便不敢轻易说回去的话。如今依旧在林家效力,好歹不能叫夫人的药断了。
他性子最是古板规矩,又在林家这些年,去了也能看顾些黛玉。
最主要的是,由他看着,自会拘束贾家那个宝玉,旁的不论,却是能安林海的心。且,在贾家坐馆,也是个极好的营生,又清闲,又能照顾家人,必不会叫他有后顾之忧。
林海考虑的周全,与他一说,自没有不同意的。
而女先生,林海也想着了一个人,只她身份特殊,林海亲自走了一趟,才将人请来。
那位女先生是他母族的一位姑奶奶,姓李,名容安,当年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只命途坎坷,先头的姑爷倒是好,却早早的去了。后面又遇人不淑,费了些心思与那人和离,也不好再回族中的。她又没有子女,便一直在庄子上住。
林海家中少有兄弟姐妹的,最为看重亲情,又敬重她才情,倒是时时看顾。如今更是专门求了她去京城替她看着黛玉。
那位姑奶奶也极喜欢黛玉的,自没有二话,便也收拾了一同上京。
先生既寻好了,林海便叫了柳湘莲过来说话。
柳湘莲已知道了林海替贾家寻先生之事,也答应了在姑苏停留几日,之后护送先生一同上京。且他要给那个女孩子寻亲,自是两厢便宜。
林海早将家中积年的老管家借与他们,只是跑了这几日,竟是一无所获。这要么是她家人这些年都没了,要么就是家里人有意卖掉的。那女孩子也想到了,又是痛哭一场。
只是她这个样子,无依无靠的,没个落脚的地方。
问她名字,她只说那拐子这些年只唤她“丫头”,以前的名字也不记得了。林海有心叫她在林府做个丫头,也好慢慢寻摸,许是以后能有些线索也说不定。那女孩子却只要跟着柳湘莲。
柳湘莲无奈,便同她道:“贾家世叔允了我去军中效力的,我恐不能带着你。”
她只抿唇:“我等你便是。”
竟是只认柳湘莲了!
柳湘莲无法,只能带着她上京。又求了林海同那位容安先生,在路上看顾一番。那位容安先生也是心善的,又怜她身世,便也把她带在身边时时看顾。
那女孩子性子单纯,在林府这些时日,人人皆待她和善,也放下了些戒心,慢慢和软起来,竟是个极娇憨的姑娘。
如今跟在容安先生身边,看着容安先生看书煮酒,不然便是下棋喝茶,她竟也起了些心思。
容安先生不是个拘泥的,见她好奇,便招手叫她过来,“你可识字?”
那女孩子红着脸摇头。
容安先生也不恼,拿着书本叫她瞧:“想学吗?”
那女孩子咬咬唇,半晌才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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