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像雕绘的还并非一般的图样,乃是她酣睡时的面容,双目闭阖,长睫微卷,连鼻尖唇瓣的弧度都十分清晰准确。
李樯为何能绘制出这样的图样,自不必说。
那晚胜玉倚在李樯肩上睡着,虽然胜玉努力装作一切如常,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显然李樯并不这么想。
他唯一的克制,是在图样上把胜玉倚着的肩膀换成了一枝海棠,花开烂漫,好似靠着花枝丛中春睡。
胜玉又想起李樯说的。
“本打算亲自送来给你。”
如若不是因为陈颖儿的事情与李樯起了争执,她便不会去工匠铺子,也不会发现这幅小像。
李樯要拿这个做什么去?
胜玉越想越是荒唐。
午时刚过,高悬的日头晒得蝉鸣吱吱响成一片,山路烫脚,林间一片寂静。
柴门就在这时被推开,李樯一身白衣玉冠彬彬神秀,单手负于身后,站在门边。
他一脸冷漠,双眸似深潭,嘴巴紧抿地看来。
胜玉无言瞅了瞅他。
两人相顾寂静。
直到胜玉微扯嘴角出声,似是无奈轻讽,重复了他当日的话。
“此后只当互不相识?”
李樯闻声立刻跳脚。
“不是我毁诺……我只是不得不来。”
先前绷着的冷冰冰白衣公子模样荡然无存。
胜玉嘴角又扯了扯。
“哦。”
言罢捧着木盆转身,不再理他。
李樯自己追了进来。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胜玉脚步顿住。
她面无表情瞅向李樯,目光疑惑:“你的东西?”
李樯咬了咬唇。
他身形高大,体格颀长且是武将,却生得一张玉面,桃花眸点朱唇,做这般行止竟也丝毫不嫌别扭,只将懊恼难堪之色在面上写得淋漓尽致。
“……就是我的。一个玉雕,我去拿时看你签了字,是你跟玉牌一起拿走了。”
胜玉神情麻木,并不是因为她对李樯无甚感想,而是她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他竟还敢上门来讨要。
又是这般理直气壮。
其实李樯也并非那般不顾面皮。
仔细看去,他眼睫频颤,目光四下游弋。
显见是知耻的,只是实在舍不得那物件罢了。
胜玉叹了一声,觉得头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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