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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第1页)

伯伯给我解一解疑。”

尽管张越小的时候并不经常出府,但既然有张悼,袁方自然曾经见过好几回,此时听到他顺竿子爬了上来,赫然还有些当年的孩子气,不禁怔住了。沉默了老半晌。他就提起了锡酒壶,现空空如也,就舀了筛酒,烫得滚热了,这才转过了身子坐下。

“洪武初年,陕西乡间有一个教书先生,虽然没有功名。但却是极有学识的,在四乡八邻也名气不小,人人都称一声袁夫子。

那些年陕西灾荒不断。他家里的几亩薄田加上私熟的束修,总算撑持了这个家。他那妻子赵氏是民家女子,十四就嫁了他,很是贤惠。夫妇俩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日子虽不富足,却还过得。”

短短几句话,袁方就停顿了三次,每次都是痛饮一杯。尽管他语气平淡表情平和,张越却感觉到下头必定不是如此平和得光景,不禁捏着酒杯仔仔细细听着。

“那时候还是大明开国之初,北边有勒虏,中原也不太平。洪武三年,民间起事不断,多数是用白莲黄巾等等旗号聚众造反,广西、山东、福建,这里扑灭了那儿起来。这其中有些是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但也有的是因为国朝初定,有人还野心勃勃。这原本和那家人没什么关联,谁知道有一日。村里的屠夫却忽然带着十几个人闯进了他们家中,对着那教书先生的妻子纳头便拜,口称公主。夫妻俩哪曾见过这个,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倘若袁方所说的时间换作是永乐初年,张越指不定还会以为是什么建文帝后裔跑到民间躲藏之类的老套戏码,但此时闻言却不禁愕然,本能地开口问道:“那屠夫可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你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古往今来,朝堂上夺嫡固然是残酷惨烈,可民间也有的是想当皇帝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个屠夫原本就是村里有名的富户,却听相士盅惑,说他有辅相之命,只要找到了当初遗落在民间的宋室皇族之后,就可以夺取天下,可笑那个蠢人居然相信了。村里倒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偏生父母亡故,只余下了这么个女儿,于是,他纠集了几个乡间土豪,直接找到了这位袁夫子家。

袁方看了一眼张越。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就自顾自地又满饮了一杯,这才继续说道:“那袁夫子虽然不是什么名满天下的文坛领袖,可既是读这事情的利害,更知道妻子压根不是什么皇族之后,少不得苦苦相劝。而那帮愚民早就是红了眼睛,哪里肯听,威胁若是不从便杀了他全家。百般无奈之下,他想设法拖延借机去上告官府,结果对方硬要赵氏按下手印,立刻聚众造反。袁夫子知道事情必不可免,若是不从,那伙失去理智的暴徒必会杀了他全家。在这种情形下,他硬是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法子。”x插播s广告时间哦

“袁夫子索性干脆答应了,又和众人谈好了条件,随即支使妻子去准备饭菜,把儿子关在了后屋,自己则是搬出了几坛珍藏多年的酒。那屠夫却是警醒人,酒菜上来全都要他先尝过,众人就这么一直吃到醉醺醺。等袁夫子打开最后一坛酒的时候,众人已经是忘乎所以,那屠夫却仍然是让他先饮,随即众人又痛饮了起来。谁都没料到,袁夫子竟是在酒里下了鼠药,又第一个一口喝干。那些人不疑有他,自是一个个全都中了毒,结果毒之后立时乱成一团。等那赵氏听到动静,厨房门却已经反锁了,她好容易砸开门幕到前头,却现一地都是死,人。原来前屋中一番厮打之后,所有人竟是一齐同归于尽。”

尽管张越这一世已经见识了好些惨烈的事,比如翠墨父亲康大海的经历就让他每每想起就觉的扼腕,但是,此时听袁方这淡淡的叙述,他却觉得一股寒气油然而生。竟是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他正想继续追问,却不想袁方已经是半醉。却在那儿摇了摇手。

“这些上有的是离奇之事,但是当生在自个儿身上的时候。方才会知道所谓的离奇是怎样的惨痛。死者以为是周全了家人,却不知道家人要在这个世道活下去。一样得经历无穷磨难。千古艰难唯一死,,活着又哪里松快了?”

防:一直觉得伤心人别有怀抱这句话很有意味,在我看来,这决非是什么爱情主题,而是伤志不酬,伤怀伤己的感触之作”上一章用过一次,这一章还是想用。所以就成了“下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一章上行政令下叫苦。。

9oo1399第六百六十一章上行政令下叫苦

依越原以为袁方会把事情原委都说清楚,然而,也不知逝凡口门那桩旧事实在走过于曲折,还是因为不想再往下说,抑或是喝得太多有些迷迷糊糊,袁方终究是没说完。于是,他只能眼看这位长辈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眼看人双眼迷离地醉倒在了小桌子上。

虽说旁边便是火盆,网网也一直不好劝袁方少喝两杯,但此时看着人醉倒了,张越不禁有些着急。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时,他却不慎带到了后头的条凳。听到动静,后门处顿时探出了一个张望的脑袋,不一会儿,那颤颤巍巍的老掌柜就走了出来。

“公子不用着急,他只是醉了。您先回去吧,我和小六子会把人安置好,回头等醒了之后,他自个儿就回去了。”

虽知道袁方把自己约在这儿,此处人必定可靠,但张越总觉得有些不放心,直到那老掌柜又保证了第二回,还吩咐小伙计去移开了一处门板,他才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到袁方面前低声说了一句。见人完全没反应,他只好站直身。系好披风戴了斗笠,他忍不住又回头瞧了一眼,然后对那老掌柜嘱咐了一番。旋即方才向前出了门。x插播s广告时间哦

行出这条巷子,张越就按照计划拐到了另一条街口,才等了一小小会,他就看到自己那几个护卫簇拥着马车行了过来,当即骑马迎了上去。问了他们去别家送礼的情形。得知殊无破绽,他就脱下斗笠披风,和马车中钻出的人换了回来。等到上了车,他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又琢磨起了今天晚上袁方说的那些话。忽然,正在沉思的他听到前头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如今已经是宵禁时分,街头不但安设橱栏,还加派了巡丁,等闲百姓若无疾病生育丧葬之类的急事;不能随便上街。可由于约定俗成的规矩,正月里往来拜客的官员勋贵却不在此限,再加上张越本人就是应天府承。因此亥时还能晃悠在外头。听得这声音,他就挑开了车帘,车旁的牛敢连忙策马凑了过来,低下身说:“少爷,仿佛是巡丁抓到了犯夜的人!”

南京既然是两京之一,一年到头只有正月十五那几天方才解除宵禁,寻常百姓若是犯夜须得答四十。因此,张越闻言不禁沉吟片刻,随即吩咐道:“走。过去瞧瞧!”

张越这个府承主要管的就是应天府学,刑名钱粮等等都各有通判推官等等理会,他可算是闲之又闲,因此府衙下辖众多差役皂隶等等都只有一小部分拜见过。很多人根本没见过他,更不用提五城兵马司的人了。于是,此时两个巡丁上前盘查,见到张越下车,旁边的随从报了官名。仍有些狐疑。很快,后头就有一个,队长模样的汉子赶上前来。

“怎么回事?”

那巡丁连忙一溜烟跑上前去。低声耳语道:“头儿,他说是应天府承张大人!”

五城兵马司主管巡捕盗贼以及火禁囚犯等等,和府衙并不互相统辖,但兵马司的指挥比不上那些卫所的指挥使,品级只有正六品。因此,那队长听说前头是四品应天府承。不禁吓了一跳。觑着那人年轻,他再想想前时听到的消息,心中再无怀疑,忙快步上前行礼。

小人参见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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