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匣子卡在中间,两侧堆满了仅用丝线捆扎的画轴,谢兰辞费了点劲儿才把这个匣子抽出来。他站在木架旁,将匣子打开,让人失望的是,这里头只是一些过时的年号印章。
这时,身后的木架突然摇摇欲坠,情急之下,谢兰辞只得抱着铜匣子,用后背死死抵住木架不让它倒塌。
木架上的东西堆放得满当当,重量自然不容小觑,谢兰辞用尽全力支撑着木架的平衡,架子的横木硌得他腰背生疼。
他一点一点小心将木架往后压,谁知木架顶层的一只画轴突然掉落下来,他急忙抬脚接住,才没让这画轴落地,谢兰辞咬牙忍受着后背的钝痛,分了点力在腿上,把画踢到自己手中。
最后一个,看了如果还不是就先行离开再另想办法,谢兰辞心里这么想着,他不抱希望的将画打开,而后睁大了眼睛。
如房鹤年描述的那样,这张画上也有船和人,最关键的是,画的右下方还有“沈易知”这三个字,看着有点像沈易知的字迹,应该就是这卷了。
谢兰辞双腿分开,身体慢慢下移,把铜匣子放到地上,打算好好看看这幅画,岂料他这一松了力,木架上的东西纷纷掉了出来。
他回过头,已经是无法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书画砸下来,然而木架马上也是倾斜之势,谢兰辞只好拿着手中的画轴迅速闪避到一旁。
“轰”的一声巨响,木架终是重重地倒在地上,彻底使这一处变得一团糟。
谢兰辞踩着满地的画卷,无辜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有人进来之前,将沈易知的画藏进衣服的袖子里。
柴肃和刘寿随后闻声屁滚尿流跑进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俩均以为是有江洋大盗来抢国库了,看到是谢兰辞在里面才放下心。
柴肃被从屋里扑到门口的陈年老灰呛到,连咳好几声,肺都要咳出来了,他很是震惊,透过满天的尘埃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
谢兰辞顿觉心虚,想他光明磊落这么多年,如今竟干起这等事来。他清了清嗓子,告诉柴肃,“适才我瞧见一幅字画装裱得很是精致,就想拿出来看看,不料旁边的木架不知为何突然倒了。”
柴肃听了他的话并未怀疑,“原来是这样,谢大人没事就好,这屋里灰太大对身体不好,您先出来,回头我让人重新加固一下这些架子,免得再发生意外。”
谢兰辞点头:“如此也好。”
柴肃吩咐侍卫将地上的字画都搬进另外的空库,把谢兰辞从重重叠叠的卷轴中接出来。
谢兰辞走出库房,回头看了一眼在里头忙碌整理卷轴的侍卫,他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今日这一出真是糟糕,还好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么一想其实也不算太差。
谢兰辞回到将军府,将画摊开在桌案上仔细研究,这画和房鹤年描述的有出入。
房鹤年说,沈易知的画是两个人和一艘船,而这幅,水岸边有三个人,船头还有个盛装打扮的女子,区别最大的一点是,这画上了色。
谢兰辞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他拿错了?
“听说你今日打劫国库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传来,谢兰辞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楚骁很是兴奋,走到谢兰辞对前,接着方才的话道,“据说好大的阵仗,把刘寿和柴肃吓得不轻!”
“是啊,我劫了这个。”谢兰辞曲指轻扣了一下桌案上的画。
楚骁怔了怔,谢兰辞的回答让楚骁有些意外,往常来讲,谢兰辞定会训他说话不着调,这次谢兰辞不仅没生气他胡说八道,还愿意顺着他的话开玩笑了。
楚骁凑到谢兰辞身侧,继续装模作样夸大其词:“不得了了,夫人如此胆大妄为,快让为夫看看是什么宝贝。”
谢兰辞给他腾出位置,自己则去另一边倒了杯水喝。楚骁认真看着谢兰辞拿回来的画,摸着下巴蹙眉深思。
谢兰辞给楚骁也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问他:“看出什么了吗?”
楚骁把画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个明白,生怕看漏一个地方,最后不确定的问:“这难道是沈易知死前画的那幅画?”
“或许吧,”谢兰辞道,“我从国库找的,可又有些不一样,比方说色彩和人物数量。”
楚骁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先帝添了几笔,加了几个人,又或者是时间过去太久,房鹤年记岔了?”
“都有可能,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颜色是后面上的,不是沈易知涂的。”
楚骁设想的两种情况不无道理,谢兰辞正色起来,又将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指着画上的几个人道,“这边挨得近的两个男子,从穿着和样貌特点来看,分别是先帝和沈易知,而远处那个在水边折柳枝的男子,画的太随意,看不出来是谁。”
“而她,”谢兰辞的手指落在船头的女子身上,轻轻点了点,偏头对楚骁道,“这个人是禾儿?”
“不是!”
楚骁否认的非常干脆,谢兰辞非常困惑,问他:“你怎么确定?”
楚骁看着画上的女子,眼中有愤怒也有无奈的思念,他的声音低沉而伤感,“她是陈贵妃。”
第68章
陈贵妃本名叫陈灵,是前楚最后一任皇帝的小女儿,相貌出众,聪慧大方。在大梁正式推翻楚政权之前,陈灵嫁给还是太子的先帝做侧妃,此后长居深宫,鲜少见外臣,谢兰辞因着是李舒玧老师的关系,见过她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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