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箴循声望去,顾清姿指着窗外回头:“那是你家那小孩吗?上次在公司见过的。”
这时周十五也憋够了:问题是时聆等不到您出来不肯走啊[大哭]
商行箴怔了下,忙起身走到窗前,整面落地窗雨水蜿蜒,目之所及的景象都变得不甚清晰,可尽管外界被扭曲的光色模糊,离得近的都能勾出轮廓。
饭店外墙根下的水塘不足七尺宽,水塘另一侧靠岸,时聆正举着伞趴在塘边的围栏上看鱼。
商行箴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何心情,他乍然转身要走,思及顾清姿没开车来,他把自己的伞递给对方:“我的司机就在外面,让他送你回去,蓝色揽胜你认得吧?”
顾清姿没见过商行箴这么急切的样子:“哦,认得。”
她还没说完,商行箴捞起外套疾步离开了,边穿过饭店长廊边弹语音斥责周十五:“你怎么做事的,让你把人从学校接回家里,没让你把他送到饭店。”
周十五惯会夸大其词:“商先生,是他自己哭哭啼啼说要来找你,我哪拦得住!”
商行箴了解周十五的德行,但时聆前两天才被自己欺负得湿了眼眶,他不能太断定:“他在那儿等多久了?”
周十五支吾:“从你进饭店的时候开始,我寻思他之前在公司楼下也这么等……我过去把他扛回来吧!”
“用不着,你负责把顾副总送回家。”商行箴揣起手机,刚步出饭店门廊,就盛了满肩细雨。
沿水塘外沿一路过去,到刚才的包间外侧,商行箴在时聆身后停下,想起自己刚才说要让齐家所有人为齐文朗的一朝失足陪葬,那时候他潜意识里好像没把时聆囊括在内。
伞面不大,他硬挤进去,伸手扶上冰冷湿漉的围栏:“怎么不回家?”
周遭冷风被他挡了大半,时聆在他的包围圈下很安逸:“来给你送伞。”
“那走,”商行箴扳过他的肩膀,对上时聆平静的面容松了口气,想要把伞换到自己手中,“现在回不回家?”
时聆撑伞的手一躲,看着伞骨的雨水坠落在商行箴的肩上:“我过来才发现你已经有伞了。”
敢情自己从下车那刻开始就一直被盯着,商行箴说:“现在没有了。”
“伞呢?”
“借别人了。”
时聆攥紧伞柄,抬头望进商行箴黢黑的瞳孔:“为什么要借给别人?”
商行箴在谈判桌上一向游刃有余,此时却因此卡壳。他做好了被问“借给谁了”的准备,也酝酿好了“你很像在吃味儿”的回答,结果时聆跳了步骤。
商行箴盯着时聆的眼睛,他的瞳仁颜色在夜灯映照下浅浅的,恍如再多的心思都显而易见。
他直白而真诚地问“为什么”,像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何宁愿淋雨也要把伞让给别人,而不是咄咄逼人地追问、任性刻薄地不满。
于是商行箴也把耐心值拉满:“因为她是公司副总,她要是淋雨感冒了谁来帮我分担工作,何况你不是来给我送伞么。”
时聆仍侧着身把伞柄护在自己手里:“你不送她回家吗?”
“让老周送。”
“我的书包还在周哥的车上。”
“作业今晚先不做,明天让他送过来。”商行箴顿了顿,“时聆,那也是我的车,不是他的。”
“哦。”时聆想起今天还没喊商行箴,“叔叔。”
“可以把伞给我没有?”商行箴伸出手。
时聆说:“我想帮你撑着。”
商行箴在两人头顶之间比划了一下:“等你再长十公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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