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岗又迷惘的道:“到现在,我还搞不明白,史炎旺和李子奇那两张脸盘子上为什么充满了那种惊骇的神情?倒像是被吓死的,他们见了鬼不成?”
耸耸肩,丛兆道:“这只有鬼才知道!”
崔玉岗打了个寒噤:“可怕,一想起来,心里就发毛!”
石侃不耐烦的道:“走吧,还是四处去搜查一下,不管那厮逃出府去没有,咱们总得尽尽心,光站在这与瞎噪聒未免有亏职守!”
崔玉岗无奈的道:“好吧,老丛,咱们只有摆摆样子啦,到处逛逛回去交差,我就不信能搜出个大头鬼来!”
丛兆嘿嘿一笑:“还是不要真个搜到的好,否则,我哥三个怕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三个人招呼一声,往右边去了,还听得崔玉岗在咕哝:“老丛,你别老说些叫人心惊肉跳的话……”
失神的望着巨条背影消失在林荫深处,孙云亭又叹了口气:“唉,真是自寻苦恼……”
这时,燕铁衣才答上腔怯生生的:“大爷,听他们几位刚才那一说……天底下,竟还真有这么狠毒的人哪?”
慈爱的摸了摸燕铁衣后脑勺--就像在抚慰自己的儿子一样,孙云亭以一种充满关怀怜悯之情的音调道:“小郎不要怕,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什么人有什么对像,找不到你头上来的;但是,以后你却越须小心谨慎了,日常眼皮子放活点,看看什么可疑的事物别往上凑,入屋就进房闩门,冷静的地方少去,多和大伙在一道,懂得不?”
点点头,燕铁衣天真的道:“知道了,小的会听从大爷的叮咛,天黑进房闩门,隐僻的地方不去,不轻起好奇之心,多和大伙凑在一道……”
呵呵一笑,孙云亭颔首道:“对了,你这孩子人老实,心笃诚,难得却又脑筋活络,做事机伶,真是不容易,我势必要好好调教你,小郎啊,将来你就跟着我到底吧。”
燕铁衣忙道:“大爷,只要大爷不讨厌我,大爷到那里我跟到那里,一辈子侍候你老人家……”
孙攀亭老怀弥慰眉开眼笑:“好孩子,你呀,这张嘴可真甜,三言两语,就把人哄得晕淘淘啦,呵呵呵……”
燕铁衣一派赤子无邪之状:“大爷,还望大爷多教导我,提携我,我要好生孝敬你老………”
孙云亭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小郎,孙大爷就看准看好你了--”
接着,他忽然皱眉道:“什么辰光啦?”
燕铁衣机伶的道:“近午了,大爷。”
孙云亭不悦的侧脸叫道:“阿贵呀,那个进府来替小郎看腿伤的跌打郎中怎的还不见到?”
傍边一个楞头楞脑的结棍小反应声走上来回道:“约莫就快来了,大爷。”
孙云亭板起脸来叱道:“快去催。”
连声答应,阿贵洒开步子飞快奔了出去,燕铁衣有些忸怩的道:“大爷,我这伤,不关紧……”
孙云亭又展开笑颜:“什么话?小孩子不知利害轻重,伤筋动骨的事,那能不请郎中来看?如今你年纪小,不觉得什么,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身子的健朗是如何重要了。”
一面说,这位大总管一边强行扶持着一跛一跛的燕铁衣朝后面走去。
※ ※ ※
夜深沉。
“大森府”中,一片刁斗森严,更鼓不绝;明里暗里,桩卡密布,巡守穿梭往来,戒备得如临大敌。
燕铁衣的房中灯火不燃,黑沉寂静,但他并未入睡,正与丛兆并肩坐在床沿。
默然半晌,燕铁衣始悄声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交谈了。”
咽了口唾液,丛兆压着嗓门:“大当家,今天白日那件案子,可是你干的?”
微微一笑,燕铁衣道:“否则,你以为是谁?”
不自觉的抖了抖,丛兆呐呐的道:“大当家,你的行动可真快绝狠透啦!”
燕铁衣道:“铁血江湖,原本毒胆辣心,尤其敌对之间,更须立断立决,那能有什么仁恕慈悲可言?你不杀他,他即杀你,这是谁都不用客气的事!”
丛兆低声道:“大当家决定逐一铲除‘大森府’所属,就是从他两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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