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已经洗完澡了,她身穿复古的丝绸睡衣,慵懒地斜靠沙发,卸干净妆容的长相不输上世纪演艺圈的港风美人。
她醉醺醺地抬眼,迷离的视线透过徐花信,不知道落在哪年哪月。许久,她疲惫地呼出一口气:花信,洗澡去吧,晚点出来陪妈妈聊会儿天。
她们可以聊什么?徐花信回忆一遍自己最近的表现,似乎没有任何破绽,她脸色不改,拿着袋子起来:那我洗完澡再出来,你少喝点酒。
徐丽没有搭理她,又倒了杯威士忌,当着她的面喝下去。
心里装了事,徐花信洗得匆忙,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忐忑地和徐丽坐在一起。
徐丽酒杯不离身,侧过身睨她:拆开文件袋,看看里面的东西。
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徐花信猜不透她的意思,只好顺从地照办。
人身意外险、房产证、房屋租赁合同全部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纸质文件,时间跨度足有四十年。
白纸黑字,徐花信一目十行,基本上什么都看懂了,她心惊胆战:妈妈?
怎么了?徐丽嗤笑,摸清楚她的心思,你以为我们演肥皂剧,你妈妈给你交代后事呢?
预想这个可能,徐花信浑身发冷,血液完全凝固,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现实生活足够狗血了,我们平淡过日子。
徐丽笑了,她别开脸,声音飘远:今天我接到保险公司的电话,她向我介绍了很多成年人的商业保险,下个月你就成年了,寒假我带你去办理。
其实那个负责谈合同的胖阿姨你也认识,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花信,妈妈每年都要给自己买很多保险,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有指望,这些房产啊、商铺啊,也全部属于你。
你从小自尊心就强,和我一样,我不希望你向别人低头。
徐丽恐怕是真醉了,徐花信听出一点不寻常的意味,她反问:妈妈,不会的,而且有爸爸在,不是吗?
你爸爸?徐丽语气严肃了些,你爸爸的钱是他的,不是我们母女俩的。
她转过头,右手抚在徐花信发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靠得住,只有妈妈最爱你。
徐花信内心颤动,忽然对这个朝夕相处的母亲感到无比得陌生,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徐丽。
她心口刺痛,伸手取走徐丽手中的酒杯,无奈地叹气:妈妈,你喝醉了。
徐丽合眼,靠了回去:花信,你要成年了,有些话妈妈不说,你应该明白,未来还长,不要走错路。
徐花信心虚:我没有
徐丽强势地打断她:不聊了,你回房间睡觉吧。
徐花信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离开:你也别喝酒了,早点回房间睡觉。
徐丽扬手,示意她别管自己了。徐花信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句梦呓:花信,等你十八岁了,妈妈告诉你一件事。
徐花信不解地回头:什么?
徐丽翻过身,不再理会她,仿佛这句话不过是她的错觉。徐花信和她聊完这么一回,晚上也没心思和宋清吟玩太晚,挂了电话去客厅打水喝。
徐丽果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被子单薄,徐花信没有吵醒她,抱了床棉被盖到她身上。
关客厅灯时,徐花信回头看了眼徐丽。
妈妈,你错了,不是只有你爱我,宋清吟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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