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滚轮摩擦地面,反衬得这一片空间死一般寂静。
头顶灯管散发刺眼的白光,秦翊衡却觉得黑夜从窗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如鬼魅般爬上他的脚踝、膝盖、大腿,漫过他的腹部、胸膛,直至扼住他的咽喉,叫他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良久,他才终于找回声音,却沙哑得厉害:“您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难道不是吗?”
秦昭礼明显不耐烦,手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出问题先自省,从小我就这么教你,现在都忘得一干二净!”
黑夜终于没过头顶,秦翊衡如同数九寒天被浸在冰窖里,浑身发冷。
“我没忘,您教我的我一个字都没忘记。”
秦翊衡缓缓抬头,眼神黯淡没有光亮,“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对上那眼睛,秦昭礼心头一怔:“你问。”
秦翊衡道:“当初您为什么要执意为我改名,执意让小满也改姓秦?”
“改名自然是为你们好!”
秦昭礼语气不耐,“既然养在我膝下,就没有跟别人姓的道理。”
“是。”
秦翊衡轻点头,声音也轻,“改名是为我好,安排学业是为我好,因为流言蜚语疏远我,不管我怎么求都不肯见我也是为我好。通通都是为我好。”
秦昭礼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秦翊衡忍不住反问,“其实您一直觉得秦亦南说的是对的吧,妈妈早逝是因为我,姐姐姐夫车祸是因为我,您久病未愈是因为我,现在小满从马上摔下来还是因为我。”
“你——”
秦翊衡五指收拢,狠狠地攥在掌心,几乎掐出血来:“我就是罪魁祸首,就是扫把星,就是天生克亲的不祥之人!”
秦昭礼勃然大怒:“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您是从来没有说过,但您的行动已经表明了态度。”
秦翊衡双肩陡然颓塌,头颅低垂,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我是不祥之人,您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秦翊衡转身走了,皮鞋踏在白色地砖上发出沉闷声响。秦昭礼握紧手杖,望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既有心思被戳破的恼怒,更有失去掌控的恐慌和无力。
秦昭礼也转身,沿相反方向往医院外走去。
忠叔候在一旁,赶紧把外套披他肩上。
走出医院大门,雪花从天而降,恰有一片落在秦昭礼的手背上。
他停下脚步。
忠叔轻声提醒:“秦董,今天冬至了。”
秦昭礼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哪还有秦翊衡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10点左右还有一更嗷
抱抱翊衡总,下章老婆给你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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