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面上微微一搐,大概是想到之前柔则那些荒唐行径与宜修的谨慎识礼,实在是云泥之别,愈发坚定了要立宜修为后的决心,道,“你无需多虑,朕听闻朱氏已被逐出宗族,便算不得是你的姐妹了,你休要自降身份与她牵扯,朕说你当得这皇后你便当得,若再推辞,朕可要生气的。”
朱宜修见做戏的火候差不多,再推就假了,遂顺水推舟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小宜,今后朕将这后宫交付于你,万万不要叫朕失望啊。”玄凌握住她的手,格外情真意切。
朱宜修嘴角含着一丝羞涩又喜悦的微笑,道,“皇上看中臣妾,臣妾绝不叫皇上失望。”
两人的温情脉脉流动,正如诗中所云:此生无声胜有声。
“夫唯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兼资于内脏,家邦之化始隆。唯中台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爱稽愁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娴贵妃朱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久年,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含章而稽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责。提躬淑慎,恂堪继美于兰帷;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尊慈谕。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礼法于深宫。逮斯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兰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顾命有宠,鸿麻滋至。钦哉!”
礼部官员念诵着立后诏书,朱宜修身穿皇后礼服跪在太庙前。
玄凌像是一心要洗刷柔则给他的耻辱似的,第二次的立后大典丝毫不逊色于第一次,整个仪式洋溢着皇室的奢侈与气派。
想起前世那平淡敷衍的继后仪式,朱宜修觉得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境,叫她不敢放心去相信。
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昭阳殿的亮黄琉璃瓦上,令人目眩神迷。
昭阳殿,在这一天成为紫奥城最为瞩目的所在。
☆、新生
封后典礼的礼炮歌舞声传遍后宫,人丁寥落的甘泉宫内柔则虽然被玄凌下旨幽禁,以末流的更衣待遇只有两个粗使奴婢服侍,可也听到了丝竹之声,不禁激动道,“是什么声音,宫里在庆祝什么?”
耷拉着眼皮子心不在焉的侍女小荷没好气的回答道,“娴贵妃成了皇后,乐鼓齐鸣在为皇后庆贺呢。”
柔则闻言一阵目眩,抓住小荷的手腕,道,“怎么可能,皇上怎会立她为后?!她一个庶出之女哪有资格当皇后?!”
小荷用力她推开,看到腕子上的皮肤都被柔则抓红了,更加生气,刻薄道,“贵妃是天生的富贵命,注定要当皇后的。哪像你,连自己家里人也不要你,赶着和你撇清关系呢!”
柔则久病缠身,身子孱弱,猛地被小荷一推,栽倒在地上,又惊又怒道,“你说什么?”
小荷不屑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外头谁不知道你谋害皇子和帝姬不成,娘家怕受牵累把你逐出家门。若不是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只怕还要治罪呢。听说你那个娘被皇上革去诰命后也被国丈休了,你还闹什么?嘁!乌鸦还想着当凤凰,痴心妄想!”
柔则怔怔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过了半晌,发出一声锥心泣血的嚎叫,“朱宜修,你好狠!”
礼仪甫成。
昭阳殿内剪秋带着宫人们跪下给朱宜修磕头贺喜,异口同声道,“奴婢们给皇后娘娘贺喜,娘娘千岁万福。”
朱宜修端坐在上首,一身绣五彩金凤的衣饰衬得她雍容华贵。头戴一只精美累丝衔珠金凤,十二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凤嘴衔着三串珍珠,每一串的最底下一颗都足有莲子般大小,正中间的那颗又大出一圈,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
“都起来吧。”朱宜修笑道。
剪秋如今已经是正一品尚仪,穿戴也较之过去更体面了些,欣喜道,“娘娘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你们和本宫是一起过来的人,今后更加要规行矩步,切不可丢了我凤仪宫的脸面。”朱宜修敲打道。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朱宜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起来,道,“好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剪秋啊,传话下去,每人赏赐一个月的份例。”
稍迟些,绘春进来禀告道,“娘娘,各宫主位都来拜见娘娘了。”
“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诸位妃嫔朝朱宜修下拜行礼。
朱宜修微微颔首,温和道,“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多礼,坐下吧。”
紧挨着她坐的是端妃和甘氏,宁贵嫔苗氏被玄凌冷落已久,见汤静言未到,娇声道,“怎么不见汤婕妤,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好日子,她怎可迟迟不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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