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学博把她和儿子当成累赘!
所以她这么多年对任学博的付出都算什么?当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可是,做了二十几年夫妻,大难来临就算要各自飞,任学博是不是也应该提醒她?
任学博的所作所为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纪静柔的心脏上,把她这些年对爱情对家庭的幻想砸得七零八碎。
但到底是自己爱过的男人,到了这会儿纪静柔依旧不舍得毁了任学博的未来。慌乱和愤怒只是暂时的,一会儿之后她倒是镇定下来了,对上缪杭音的视线,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联系边境蛇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丈夫在外面做了什么,想要瞒着我很容易。”
纪静柔不傻,这会儿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所以挑拨她和任学博的关系,好套话。所以越到这时候,她就越要冷静。
纪静柔的反应在缪杭音的意料之内,但缪杭音也清楚纪静柔的软肋在哪里,一条是任学博,却不至于致命;致命的是另一条,她儿子任靖杰。
确实如纪静柔所想的那般,缪杭音就是想从纪静柔这里找到突破口,让纪静柔主动地说出真相。所以在来之前,缪杭音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缪杭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十几天前,雾州市的闹市区发生一起毒驾事件,驾驶跑车的人是一名二十岁的青年,雾州大学的学生……”
像是要折磨纪静柔似的,缪杭音故意一点一点地念出任靖杰的信息,就是不说任靖杰的名字。随着这些信息一条一条的同任靖杰的信息重合,纪静柔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下意识地盯着缪杭音看。
这个过程就像是钝刀子割肉,将纪静柔好不容易找回的镇定和耐心磨得干干净净。
最后实在忍不住,纪静柔猛地伸手握住缪杭音的手,语气急切又慌乱,“你说的人是谁?你倒是告诉我你说的人是谁啊!”
缪杭音垂眸看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纪静柔此刻慌乱的样子。冷笑道:“任夫人,你比谁都清楚我说的人是谁,不是吗?”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的宣判,马上夺走纪静柔眼中的神采,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靖杰怎么可能吸毒呢?”
缪杭音却犹觉得纪静柔不够绝望,继续冷着声音说道:“任靖杰涉嫌危险驾驶,等待他的不仅仅是牢狱之灾,还有无法戒除的毒瘾。”
“不可能!”纪静柔忽然尖叫道,抬头阴狠地瞪着缪杭音,“你骗我!我儿子那么乖,怎么可能吸毒!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
仿若垂死挣扎,却只能越挣扎越深。
“你知道你儿子吸食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你乖巧的儿子是如何染上的吗?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一连三个反问又让纪静柔安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然会被牵着鼻子走,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靖杰他到底怎么了?”
缪杭音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到纪静柔的面前,“你儿子吸食的就是神仙散,至于他为什么会染上神仙散,你就要问问你丈夫了。”
其实不用问任学博,视频里就有答案了。不仅有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还有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视频里的任靖萧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具披着人皮的骨头架子,眼球凸了出来,浑身青筋暴起,头发凌乱干枯,看着不像人而是怪物。
但纪静柔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儿子,可是怎么可能?半个月前和任靖杰视频通话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健康啊!
接下来任靖杰的话更是击碎了纪静柔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视频里,任靖杰蜷缩在地上,如筛糠一般颤抖着,声音很低,像是随时都能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为什么会染上这个?……我说是我爸亲手给我点的……你们信不信?”
“……他说这是神仙散,吸了之后逍遥似神仙……是啊,我也当了好几回神仙了……”
视频里,任靖杰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了无声息,只有还在颤抖的身体证明他还活着。
——我爸亲手给我点的。
这句话在纪静柔的脑海里不断重复,最后夺走她所有的理智。纪静柔不管不顾地扑向任学博,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任学博,我要和你拼命!”
任学博这是把任靖杰当成获取上面信任的投名状、人质和筹码。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完全可以不顾任靖杰的死活,甚至亲手将任靖杰推入地狱。
意识到这一点的纪静柔怎么可能不疯?又怎么可能放过任学博?她现在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将任学博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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