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挥的口号是:左扭,左扭,右扭,右扭,左脚向前向后,左右,左右,右扭右扭……来,跟随她再向前十步,左扭,屁股蹲下,像在给谁做福礼,右扭,屁股再朝右使劲一扭。
请叫她北境左右姐。
这功夫谁也不能打扰许田芯指挥队伍。
她牺牲老大了,就差给屁股后面帖一红一绿两块布指挥了。
而随着许田芯一顿扭腰晃脑,一路吹着唢呐还不忘上蹿下跳,甚至其间还有向左向右横踢腿的动作,百姓车队竟然神奇地能找准位置,拉起了方阵跟着许田芯的步伐朝前走。
直到许田芯彻底停下。
不得不说,配着唢呐高昂的乐感,配着百姓们训练有素列阵般朝前走,还真有点儿,上穿九天,下穿九幽,中间到人心的震撼之感。
原来百姓们也很训练有素,并不比将士们逊色。
接下来,上面的将军们就看到打着标语的各村头车,已经在最前方依次站好,开始忙着将粘贴标语的竹竿,就地挖坑扎好。
后面是各村拉货的其他车辆,并且为突出头车,后面是两辆一排,也拉起标语,并排站好。
连给商队拉货的车辆,也在十二个村落最左面站好。村与村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因为许田芯之前跳了一个十步嘛,这就是间距十步远的意思。
至于学子方阵,由于白慕言提前就知道,也能看懂许田芯的肢体语气,白慕言指挥着书院车辆,在十二个村落最右面列队站好,又邀请四位先生走到队伍最前端。
这时候,许田芯的唢呐“喜”已经快吹到尾声,她忽然边吹边调头面向大家。
面向,知道是什么暗号不?
将士们围的是里一层外一层,就看到会吹唢呐那姑娘一转身,后方队列,就唰唰往下卸大鼓。
然后会吹唢呐那姑娘开始倒退着走路,将士们当即眼神就不够用了,因为从那些驴车里忽然下来好些打扮新鲜奇特的老头老太太。
当许田芯将自己的唢呐高高扬起,要累死她了,她的唢呐吹出最后一个收尾音时,十四个大鼓摆在头车前端,同时响起,每个人手持鼓棒都拴着喜气的红布条。
鼓点也不同于之前只追求响亮,那时候百姓们敲鼓。更像是通知大营将士,有人来了。
这回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捅捅它,捅捅它,捅它捅它捅捅它……”那叫一个整齐。
每支队伍前端还分散站着十四位唢呐手,这十四人的唢呐声也和鼓声一起响起。
那份嘹亮别提了。
好似就没有他们调动不起来的魂。
有围观将士忍不住鼓掌,率先叫了一声好:“好!”
这一声好过后,惹来更多的人在愣神中,反应过来频频地叫好。
所以刹那间,城门这里好像不再是边疆,喜气地就是很缺新娘,否则恨不得能马上入洞房。
连许田芯的直播间也立即同步放着背景音乐,正唱道:
“东北人爱吃那酸菜血肠,秧歌扭起来,人们喜洋洋。大东北,是我的家乡,唢呐吹出美美的模样……”
至于美不美,将士们说的算。
只看四支四十人的老太太秧歌队,一队拿红扇子,挎蓝色花篮,一队拿蓝色扇子,挎红色花篮。
蓝色是用板蓝根染的色,不容易。
还有一队老太太腰间围红色布条,第四支队伍是腰间围绿色布。
舞蹈动作,除了最开始出场,红扇子站起,蓝色蹲下,红腰带队伍站起,绿腰带队伍再蹲下。
那时候稍稍追求个队形变化比较整齐,之后老太太们追求的就是一个自由发挥。
咱挎着小花篮就是走,扭起来比一比,看谁笑得美,看谁能带动越来越多的围观将士们,跟着一起扭起来。
“来啊,娃,拧,就这么拧!”
在许田芯写给贾莱的信中,她有一段文字,是这样形容这些老奶奶的。
来自于十二个村落的奶奶们,她们的人生轨迹一向为了让家里人能填饱肚子,再多填饱一点儿,势必会日夜操劳。
奶奶们说:不用照她许田芯那个传说中的铜镜,也知道自己早就衰老了。
于是,这趟来看望将士们,她们就拿出自己年轻时爱美的那股劲儿,绞尽脑汁研磨出面粉给脸擦白一些,用对联纸当口脂和胭脂往脸上抹。但由于算上年轻时拢共也没画过十次妆,她们略显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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