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也怔了一下,但随即释然,看着二哥窘迫的样子,他反而笑开来,说:“我家云儿是大夫,是名医,肯给你看病,那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
云桥将凌越双腿都捏了个遍,这才收回自己的双手,自然地看着凌越道:“你是病人,我是大夫,二哥,以后你可要听我的!”
听到这话,其他人到没什么,只感觉这姑娘特别大胆,只有凌夏不同,他跟云桥接触的时间长,往往能从她的一字半句中窥见她的心意。只见他神色一变,有些紧张地抓住云桥的手臂,急切地问:“云儿,你是说……你是说你能治好我二哥的腿?”
凌夏此话一出,天地仿佛都安静下来,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云桥脸上,看得她很不自在。其他人的目光是热切和期待,而凌越自己反而显得沉静,只是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椅臂,关节突出,不见血色。
但云桥没有立即表态,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这才看着凌越的眼睛道:“对不起,我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有三四成的希望……”
云桥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无数双失望的眼睛,所以她低着头都不敢看凌越失望的眼神,却不想凌夏忽然抱着她转了个圈儿,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凌夏,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啦!”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她再大方也会不好意思啊!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呢!甚至连个名份都没有,这个疯子……
“聂姑娘,你说,你说有三四成的把握?”凌越的声音略有些颤抖,而凌青云和凌夏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
云桥点点头,认真地说:“二哥受伤至今不到半年,双腿的肌肉都没有萎缩,想来也是经常锻炼的;看您精神也好,性格坚毅,目前正是最好的治疗时机。”
凌青云让云桥住到枫林别院原本只是权宜之计,只想为凌夏争取一个机会,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决定竟然也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带来一线生机。
在这之前,凌青云不知道请了大江南北多少名医,可所有人在查看过凌越的伤势之后都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他们连一份把握都没有。自此凌越也绝了重新站立的念头,反而看开了,精神才逐渐好起来。如今听云桥说凌越竟然有三四成的希望康复,凌青云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孩子,伯父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你,你真是我们凌家的大恩人呐!”说着,他又要拜谢云桥。
云桥赶紧躲开,慌忙道:“伯父不必如此。医者父母心,无论是谁,只要还有一分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更何况您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凌青云感激地点点头。果然好人有好报啊!万幸自己向来立场坚定,若真的让公主将云桥赶出去了,不但凌夏一生的幸福没了,连凌越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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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中,得到消息的永乐公主一气之下摔了一个茶杯,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让人继续打探消息。
凌想容一直想看看四哥喜欢的女子长什么样子,只是没想到自己不过多打扮了一下就晚了一步,人已经走了。她立即想到一定是这个聂姑娘不招母亲喜欢,不然的话母亲应该留他住下才对嘛!
凌想容正犹豫着是该帮着哥哥劝母亲改变主意呢还是帮着母亲规劝哥哥迷途知返,后又听到后续消息——爹爹竟然将那个姑娘带去枫林别院了。
凌想容立即打定了主意。既然哥哥有爹爹撑腰,那她就站在母亲一边好了。不然母亲多可怜呐!想到这里,她立即找到母亲,宣誓表明要母女一条心。
永乐公主看着这个单纯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凌想容已经十六岁了,一直没有定人家,不是他们不疼爱她,更不是他们太挑剔想给她找更高的门第,而是不放心,单纯的不放心。
永乐公主清楚世家后院有多么肮脏污秽,偏偏她这个女儿怎么教都不见长大,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她甚至悲哀地想着,若是放任她就这么嫁了,只怕用不了三年就会被人家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永乐公主绝对算不上好人,但她也是个母亲。虽然很多时候她都是以自己的眼光看待儿女的幸福,但她心里也是希望儿女能幸福的。
凌想容一再追问那个聂姑娘究竟哪里不好,她打听清楚了才能好好“教育”哥哥嘛。永乐公主无奈,只好一面叹息一面数落“那个狐媚子”的不是……
凌想容听说那个聂姑娘竟然敢对母亲不敬,不但冷嘲热讽的,甚至大势得不等母亲说话就出门离去了。她想,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自以为是呢?还不就是因为她已经迷惑了哥哥,有哥哥撑腰才敢这样对待母亲!大秦以孝治天下,百善孝为先,哥哥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嗯,一定是那个聂姑娘,不但迷惑了哥哥,连爹爹都迷惑了。
她要去看看那个狐狸精究竟长什么样子,她要去解救哥哥和爹爹……
凌想容立即让人准备,她也要去枫林别院……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二十九章 折服人心]
不大一会儿,“新来的聂姑娘能治好二公子的腿”这个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枫林别院每一个角落。
云桥是个行动派,立即让凌夏将凌越抱上床去,她要察看凌越已经结疤的伤口,窘得凌越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连凌青云和杨信看云桥的目光都有些诧异。
他们已经见识过这个姑娘的大胆,但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啊!她看到凌越裸露出来的腰背,竟然神色如常,连一丝一毫的羞涩都没有……而后,他们的目光就开始在云桥和凌夏身上打转了,难道……莫非……
凌夏被父亲和杨先生看得又羞又恼,忍不住红着脸辩解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
云桥丝毫没有注意到凌夏和凌青云以及杨信之间有什么不对,目前,她整个心思都在凌越身上。见凌越窘迫的样子,她一本正经地批评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是腰部一截裸露的皮肤而已,她前世什么没有见过?连男人的“那个东西”都不新鲜……不过,见过不等于摸过,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了,但她不会让人知道。如果她这个大夫都扭扭捏捏的,凌越岂不是更尴尬?
听云桥这么“义正言辞”的,凌青云和杨信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能因为人家是个姑娘就乱想啊,人家首先是个大夫嘛!
杨信这才想起来,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桥帮所有的兄弟都包扎过伤口,那么多的伤口,哪个地方没有?人家还不是面不改色的包扎上药?
这时,云桥又取出一根银针来,这里扎一下,问:“痛吗?”那里扎一针,问:“有感觉吗?”
凌越一张俊脸红得仿佛煮熟的虾子,时不时“嗯”一声,但大部分的时候都在摇头。云桥心中有数了,便拉过棉被帮凌越盖好,又详细询问了他受伤以来的治疗情况,然后便让凌越随身的小厮赶紧找一截木炭来,她自己则坐到了书案前一面沉思,一面等待。
云桥小时候在爹爹的教导下其实是学过毛笔字的,只是前世用惯了钢笔的她实在拿不惯软绵绵的毛笔,更何况那个时候她还小,手也不够灵活有力,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当然,如果不是看她记忆力超群,又听了那个伯伯的话,或许爹爹还是会逼着她写字的。
到如今云桥还记得当年爹爹的叹息:“女子无才便是德啊,这样也好……”狗屁!她要是什么都不会,他这个当人家爹爹的又超级没有做爹爹的责任感,一走就一年半载的,她还不给突厥兵杀了?就算逃出来也没有谋生技能,多半只能进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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