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听到有人同自己说话,无力地摆了摆手,又哼了几声,浑身却没有力气动弹。
代齐侧过身子坐在她床边,把她扶起来半揽在怀里:“喝口水。你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官。”
婉初半眯着眼睛,仰了仰头。眼前的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是谁。鼻端是好闻的幽幽的兰花香,多久没在这样宽厚的怀里倚着了,她只觉得想念得厉害。仿佛还是当初倚在荣逸泽怀里,唱戏给她听的那晚。
婉初好像是想起他荒腔走板的唱词,嘴角弯弯得趣地笑了笑,往他脖子那里钻了钻,吸了两口气。她的鼻尖蹭到他的喉结,他的心头就是一颤。
他滚了滚喉头,把手里的杯子的水喝了几口,还是觉得嗓子干得厉害。清了清嗓子哄她:“你发烧了,先喝口水,我去叫医生来。”
婉初这回总算是听话了,就着他的杯子喝了一口。代齐放下杯子,正要松开她起身去叫医官。婉初却拦腰抱住他,继续在他颈间摩挲。迷乱地笑了笑,撒娇一样呢喃:“你怎么换香水了?”又闻了闻,“不过这个味道也很好闻的。”
代齐看她神色迷乱,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伸手去拉开她的手,想把她从身上解开。
婉初却是抱得更紧了些:“别走,我知道你生我气了。你恼我赶你走是吗?我不是真的要赶你走,我只是不能不赶你走。”说着竟然哭了,手下圈得更紧了。
代齐觉得她的话奇怪,知道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既然感情这样好,为什么又要分开?他当真看不透女人。
婉初抬头只看见他如画的下颌,好像是荣逸泽的,又好像不是。只是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他,好不容易抱住了,怎么都不想松手。身体里的燥热因为抱着一具强健的身体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那心里的渴望和思念仿佛寻到了一个去处。
她轻轻抚了抚他下巴,又笑道:“你怎么变白了?是不是跟白小姐在一处久了,就白了?你是不是同别人在一处了?我不想让你同别人在一处,我会难过。”眼眶里涌出两串的泪珠,眼底还带着些凄凉。
代齐捉住她乱摸的手,她的手也是滚烫的,也急了:“你真是烧糊涂了,我去叫医生!”
婉初却是不依不饶地缠住他:“你别走,别走。”然后仰起头在他颈间落了一个吻,然后娇憨憨地笑着。
代齐仿佛被电击中了一样,身体里关于她的记忆瞬间苏醒膨胀起来。她的唇刚碰上来,他浑身就麻了。攥在一处的手酥到了指尖,呆得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在困难地分析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看她这副光景,她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
代齐艰难地推着她,往后躲着。两只手一时忙乱得不知道去挡她的唇还是去掰她的手。只知道再不出去,是要出事的。
他的脸也烫起来,原来他不是那样清心寡欲的人,原来也是渴望的。只是上一回是交易,这一回算什么呢?
她是迷糊的,可他是清醒的。他只觉得肩头上那天被她咬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地发着痒,直指心底的麻痒和荡动。
婉初的手被他掰疼了,又掉了几滴眼泪下来,索性松了手:“你别生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她只觉得人是飘着的,荣逸泽又到了她面前。她心里藏着的爱,都恨不能告诉他。
代齐瞧着她终于松了手,好容易松口气,忙站起来,谁知道她一拉他衣领,把他拉低下来。他没料到她有这样大的力气,双手忙撑在床边才没被她拉得压倒过去。
婉初狡黠地笑了笑,仰着头,抿着双唇很认真地解他的扣子。人是昏的,手指头也不听使唤,解开了三个,第四个怎么都解不开。“你穿的什么衣服,这扣子这样难解开?”声音里是勾人夺魄的娇息和一点任性的气恼。
代齐觉得浑身也跟着烧起来,烧得他全身僵硬住。她的手不听话地上下乱动,将他的呼吸从情浅滚成浓重。胸中浮起的臆动将要湮灭那最后一点的清明,墙上投过的身影渐渐要重合在一起。
他的唇在她的唇边停住,前进是龙潭后退是深渊,总归是他的煎熬。眉头微微皱起,手从她后背渐渐滑了上去,在她颈间停了停,然后猛然一落。
婉初终于柳絮一样柔软下来,瘫倒在他怀里。
他头上是密密匝匝的一层汗,气息好长时间才平静下去。轻轻地把她放平,俯下身,撑在她上方,看着她静静的睡颜:“你可真能闹……”
他自失地笑了笑,好像是从小她捉着他玩他一点都不乐意玩的游戏。
那时候只要她高兴,再不喜欢,他都能同她玩。只是这一回,他是不能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怎样不堪的面目,虽然他从不在意,只是知道,再不愿意让那不堪更甚了。
她能强求他,但他从不强求。
把她落下去的衣服揽好,又盖上毯子。拉起她的手,隐约看到浅淡到快要消失的旧痕。比她肤色更茵白冻腻的小小月牙,那是他咬过的地方。那时候咬得多狠。除了他,大概没人看得出来。
他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在唇边略一停滞。鼻尖双唇点水一样轻轻摩挲,又缓缓放下。摁灭了台灯,起身出去。
霍五一直蹲在楼梯拐角,算着代齐进去好半天了,看来好事是要成了,圆子终于有娘了。他情不自禁地点着烟,嘿嘿笑了几声。只是笑还不能够体现心中的快乐,嘴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了几句很趁景的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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