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让人送件衣服给你,当是赔礼了。”代齐不冷不淡地说。
陆佳宁还想纠缠,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大帅到。”
代齐身形一顿,趁着人们都往入口处张望、会聚的时候快速拉着不明所以的婉初往边上走去。两人闪到重帷幔幔的玻璃门后的小露台上,代齐低声说:“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然后稳了稳心神,趁人不注意又走进了厅里。
婉初看他那紧张的神情、严肃的声调,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小心地躲在帷幔后面。可又忍不住好奇心,挑起一条缝隙偷偷看过去。
桂帅由众人拥着进来,两鬓虽然斑白了,身材却是魁梧。他声音极是洪亮,大声地和宾客们应酬着。
代齐似是极不情愿地挪到他身边,然后换了个淡淡的表情,低声叫了一声“大帅”。
桂帅笑得更是爽朗:“看看你们,我才离开了几天,你们就在这里偷偷办起舞会来了。分明就是觉得我老古董,不愿意带着我玩了。”
“大帅说的哪里话,大帅才正是英姿焕发的年纪。这舞会是姨太太们办的,我不过是被拉着凑个热闹。您知道,除了带兵,我是顶不爱这些的。”代齐说。
桂帅又是哈哈一笑:“还是你最称我的心,瞧瞧在外头那些个不争气的东西,想想就来火。走走走,让他们闹去,我跟你说说南边驻军的情况,还有我新买的大炮。”
代齐点头称是,随着桂帅去了三楼。
婉初看他们走上三楼,也不知道代齐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哪里也不敢去,只好在这里等他。厅里又跳起了舞,婉初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就转过去四下里看看。
这是三楼的露台,雕栏白石,是此时流行的西洋风格。露台下是个小喷水池,仔细听听,还能听见咕咚咕咚的水喷出、落下的声音。
水池下面埋着灯,大概有舞会的关系都点了起来,五彩缤纷的,一齐投到水池的正中间。婉初靠在栏杆边,一手托腮,看着这景物,耳边是隐约热闹的音乐,真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慨。
突然间天旋地转,被人拦腰抱起。待放下,才发现已然被人禁锢在怀里。
耳边扑来浓浓滚烫的酒气和轻浮的声调:“小美人,在这里等我呢!”
婉初听到那声音,全身都生出了凉意。“是你?放开我。”说着就使劲地挣开他,可被他死死箍着。
桂立文淫笑着:“可不就是哥哥我。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啧啧,看着真孤单。不如让哥哥陪你玩玩吧。”
说着,低头嗅在她颈间。一阵少女的芳香让他心头一荡,眯了眯眼仿佛很享受道:“真香。可想死我了!”
婉初今天的衣服领口开得有些大,被他这一摩挲,浑身上下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心里泛着恶心。
小露台上却连一个能自卫的东西都没有。情急之下抬起脚狠狠在他脚背上踩去。婉初穿着细跟的高跟小皮鞋,那鞋跟像个粗钉子一样落在桂立文的鞋子上。
桂立文一吃疼就松开了她。
婉初这才脱了禁锢,跑到门边刚想推门进入大厅,桂立文却快步挡在门前。婉初只好退到一边,强作镇定道:“齐少马上就来,我劝你放尊重些!”声音微微颤抖。
桂立文却“噗”地笑了出来,声音里尽是讥诮:“他这会儿不知道多忙,哪有工夫管你?我说,小美人,代齐有什么好,不就是一张好皮囊?要说有用,那还得是哥哥这样的。让哥哥陪陪你,吃了甜头就知道哥哥的好了。保管让你快活得欲仙欲死,以后再不想那人。”
婉初听他越说越粗鄙下流,脸早羞愤得通红。看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只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了几步,遇到了阻拦,侧眼一看已经到了露台边。
桂立文笑得更放荡了:“再躲呀,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婉初冷冽地说。
桂立文哪里相信她,依旧淫笑着往前走:“你跳一个看看,老子活了这么大,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就是没见过美人儿跳楼。”
那露台栏杆并不高。白石砌的宽宽的一条,婉初手脚并用,转身一跃,就站在栏杆上面了。
桂立文愣了一下,仍旧笑:“我就不信你会跳。”
婉初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抓住自己,索性一闭眼就往后倒下去。
耳边先听到一声闷哼,意想里的下坠感持续了几秒就停止了。
婉初感觉到腰被人圈着,半个身子已经吊在半空中,全身的重量都系在腰上的胳膊上。婉初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代齐。
代齐脸上殷红着,不知道是慌乱还是什么别的。婉初的腰在他的臂弯里,代齐再一用力把她给捞了上来,扔在露台上。
婉初经过这一场,腿都有些软了,坐在露台上喘着粗气。再看桂立文躺在地上,已然晕过去。这时又有风吹过来,身上那些冷汗一激,更是说不出的寒冷,只能抱着双肩摊坐在地上。
代齐抬起被石头磨破的手掌,伤口洇出了些血,在空中甩了甩。再看看地上坐着的狼狈的傅婉初,头发都乱了,衣服领口往下掉了半截,露出一大片莹白的肌肤。裙子也划破了,她不停地把领口往上拉,想遮盖裸露的肌肤。
那样子,真是狼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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