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丛,丛安河,可以叫我rng或者插d,都行。
他扫视一圈。
根本没特意去找,一整个教室只有一具套在宽大校服里的骷髅。
人比证件照上还要瘦,乔秋很端正地坐在教室的中后排,肩膀轻微内扣,桌面很干净,他低头在看今天新发的课本,露出的发顶干枯却柔软。
丛安河没在他身上停留,点了名,开始上课,第一堂课结束前五分钟,他根据自荐暂定了英语课代表,是一位口语非常地道的长头发姑娘。
“我那时候的工作环境还不错,办公室是八人间,还有一块公用但有隔断的休息区。我们英语组人手一张折叠床,中午就在那儿睡一会儿。”
丛安河很少会想起那些事。五六年前,不长不短的时间,却已经久得像是上辈子。
办公室的窗口种过三盆多肉和一盆绿箩,几块或绿或红的颜色已经从记忆里淡掉,剩下的只有铝制的四方形窗框,再往外看是新建的图书馆,一共五层,玻璃墙面会折射午后的强光,能把一大片校园收进框里。
戚不照被他推着,从墓园出去,又绕到公墓西边的小湖。
这里不久前下过一场雨,芦苇疯一样窜上去,高的像树。风一过,打在地上的影子就大块大块流动起来。
戚不照突然笑了,问:“办公室睡得舒服吧。”
丛安河莫名其妙,答:“挺舒服的。”
“你有没有因为睡得太熟,所以耽误工作?”
丛安河挥手赶蚊子:“没有,别诬陷我,我很敬业,没做过这种事。”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知道了,你继续……”戚不照转过头:“你盯我做什么?”
丛安河:“在想你嘴里有几句真话。”
“你呢,没有骗我?真没在办公室里睡过头?”戚不照不答反问。
“……”
“老师,怎么不说话了。”戚不照碰碰他。
“没有。”丛安河扔出两个字,又沉默:“开会迟到倒是,嗯,确实有一次,就只有一次。”
戚不照笑出声,两秒钟后被丛安河有心报复推上鹅卵石小路,颠簸到话都说不清楚。
午后的太阳照着湖里的水纹,热浪从四面八方滚过来。丛安河看见戚不照脖子上出了汗,在光下微闪,他肤色苍白,像一只畏惧日光的吸血鬼。
于是不再漫步,打算带他离开,向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池边浅滩上聒噪的癞蛤蟆此起彼伏地叫,鸣叫声无孔不入传进耳朵。
难听。戚不照嫌吵,捂住耳朵,丛安河拐了个弯儿,绕远沿梧桐大道推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乔秋是在五年前去世的,今天是他的忌日。”他很轻地笑,感慨时间如奔腾白驹:“竟然已经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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