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引起了其余男人们的兴味,都期待着肖凉能有什么反应。
而他只是眼睛一瞥,玉如意手里的酒杯就抖了一下,但她脸上笑容不变:看来三爷不喜欢玩这个。那我给您唱支曲吧,您爱听什么?
肖凉依旧不语。
三爷是哪里人?
麻城。
那我给您唱段黄孝花鼓戏吧。
肖凉的样子像是被引起了兴趣,那眼神仿佛是在等待她开口。
客人呐慢慢走,等候小奴蔡客人好狠心说走就走,丢小奴一是忧来二是愁忧愁可怜闷在我的心里头送客人来到了大市场街背后,背街上行人少把我的哥你叮嘱:哥启程奴办不急践行美酒,住店中休怪奴我招待不周
劝官人想发财另行别路,莫以为出远门才有奔头。做生意人欺人,无奇不有。花花世界不过是,海市蜃楼
虽不及苏曲昆调婉转优柔,却也别有一番地方风味。玉如意唱得尽兴,当年教她唱曲的人就出身孝感,所以她也习得这黄孝花鼓戏。
她望向肖凉,肖凉也看着她,仿若看的不仅仅是她,而是在通过她望向另一个人的身影。他眼中浮现出一种类似孩童的懵懂,与怀念。
其余男人却对这本帮调意兴阑珊。邹骏龙边剔牙,边打了个哈欠。
玉如意将一切看在眼里,遂起身一双手拂上邹骏龙的肩膀,捏肩道:最近新上了云土,让如意给您烧个烟泡吧。
温香软语实在受用,邹骏龙舒服地眯起眼睛,侧头向顾相卿道:二弟一起?
于是,两个师长各在烟榻两边,脖子垫着柔软的丝缎靠枕,歪躺在一处。玉如意动作利索而熟练地将准备好的云土放在烟具里,在烟灯上用火烤,接着双手将其送到男人们嘴边。
佟会长与黄忠义也立即参与进来,但烟榻空间有限,于是入座对面桌案旁的太师椅上,跟着吞云吐雾。唯有怀天雄抱着膀子,似是小憩,对妓子们的此种服侍不予理睬。
玉如意将一杆烟枪向肖凉递过来:三爷不尝一口吗?我敢打赌这是全汉口最好的云土,抽上几口身上舒坦得很。
肖凉坐在最角落里的凳子上,连一瞥都懒得给她,只道:我不抽大烟。他扫了一眼摊在榻上吐出一口白雾的顾相卿,心想若此人不是自己的上峰,早就两拳头上去。满屋子里充斥的鸦片香令他胃中不禁作呕。
也是,像三爷这样的男儿汉,鸦片膏哪里够劲。如意这里有更厉害的,若是旁人,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得亏是您几位。玉如意同时向榻上的两位重要人物送了个眼波。
什么好货?是我们没见过的?邹骏龙喟叹一声,问道。
您绝对没见过,目前还没上市面。这是从我的一位神秘客人那里得到的。您猜为什么不拿到市上卖?因为这货劲儿太大了,掌握不好剂量,会出人命的!
邹骏龙被她挑起了兴味:你且拿来给我们也开开眼。
玉如意去了自己的房间,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圆柱形的铁盒,看起来密封得十分紧实。她将其放到榻上方桌,打开盖子。
邹、顾、佟、黄四人齐齐围上来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怀天雄也直起身子,紧盯着他们。
这东西没什么味儿啊?邹骏龙抽动了下鼻翼,只见里面是一罐细状粉末,颜色仿若胭脂,他表示怀疑,怎么弄?要烧吗?
不用。玉如意从袖间掏出一根锡制吸管,粗细刚好能被鼻孔容下,用这个吸到鼻子里,有点像抽洋烟。我给您倒一点儿在纸上。
这听着新奇,邹骏龙立刻试上一把,竟以手扶额,半天再吐出一口长气,眼神起初涣散,继而又兴奋起来,大笑起来:哈!好东西!好东西!
这东西可有个雅名,叫红粉佳人。听说啊玉如意放低嗓音,是江督军的手笔。
江如海?顾相卿忽道,也是,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据说他手里有个专精化学的人才,为他研制出一批批的新货。佟会长一脸故作神秘。
二弟不来一口?爽得很!邹骏龙诚邀顾相卿。
顾相卿摆摆手,微笑道:顾某消受不起。
只有听到江如海这三个字,肖凉的额角微微一跳,而他的反应,落到了对面怀天雄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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