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昭月脑中升起一个可怖的猜想,着急去看景珣,眼前却骤然变亮。
等适应了光亮,映入眼帘的已是熟悉的如意纹帐顶。
窗外晨光明媚,雀鸟鸣啭,屋内熏香袅袅,她心间却蒙上一层阴霾。
暮春听到动静进屋,本来还感叹女郎今日睡得沉,却见她呆愣愣坐在榻上,手中紧紧握着玉兔摆件,眉眼间似有化不开的担忧。
“七娘,可是又做噩梦了?”
庾昭月怔了一下,轻轻摇头:“睡迷糊了,什么时辰了?”
暮春:“辰初一刻了,阿郎和大郎在灵堂接待宾客,夫人在前院操办丧仪。”
庾昭月将玉兔放回枕头下,按下心底的担忧,起床梳洗。
……
靖西郡王府。
演武场上,一名方脸亲卫悄声跟邬在非嘀咕。
“大将军素来天不亮起床,今日太阳晒屁股还没起来,莫不是梦见了心仪的小娘子,舍不得醒?”
邬在非心中也好奇,刚要打趣两句,余光瞥见一道玄色人影。
他立即觑了那亲卫一眼,一脸严肃道:“大将军来了,你亲自去问问!”
亲卫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只是好奇,他又不是傻!
两人嘀咕间,景珣已经走至近前:“问什么?”
邬在非莫名感觉自家大将军心情愉悦,笑嘻嘻道:“这小子见您来的晚,好奇您昨夜是不是梦见小娘子了?”
那方脸亲卫脸色陡变,急忙摆手要狡辩,却听到轻快的一声“嗯”。
下一瞬,接二连三的“砰”声响起,竖起耳朵瞧热闹的亲卫们,不少人被这声“嗯”吓掉武器。
邬在非眸光锃亮,恨不得嚎上两嗓子,大将军出息了,居然梦见女君了!
那小殿下还远吗?
景珣微勾唇角,足尖点地,跃上比武台:“来。”
两刻钟后,数十名亲卫只剩邬在非还站着。
再一刻钟,邬在非也被撂下场。
他捂着青紫的伤处,忍不住腹诽,大将军一定是欲。求不满,所以可劲折腾他们!
景珣回房沐浴,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书房,铺纸研墨。
一个时辰后,他满意的搁下笔,静静凝视着书案上的画像。
少女被男子扣住后颈,雪白的秀颈染上胭脂色,美目紧紧闭着,眼尾泫着泪。
她似不能呼吸,檀口微张,嫣红的唇瓣仿佛覆了一层水光,泛着莹润的光泽。
景珣眸光一点点变得炙热,深深闭上眼。
眼睛看不见,脑中却浮现画像上这一幕,素手紧紧拽着玄色袍,香甜的喘息萦绕在鼻间……
不能再想了。
他沉沉叹了口气,缓慢睁开眼,这一回眸光径直看向藤纸空白处,提笔开始写落款。
然而写名称时,他笔尖却顿住,脑中闪过许多糜艳的词,最后克制的写下“昭昭”二字。
《昭昭》,麟庆二十五年,八月二十二日夜。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八月三十日,这是杜氏停灵最后一日。
庾昭月和谢若竹先后脚走出灵堂,去西偏厅用晚膳。
这时候,暮鼓声传来,谢若竹忍不住耳语:“阿姐,你说庾婉月赶得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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