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永远不会失去母爱,
直到她有一天在地下长睡。
在圣文森特保罗学校,安琪拉学会了读书、写字和算术,到第九个年头,她的教育就结束了。她开始尝试做一个小时工,一个仆人,一个戴着小白帽随时为人开门的女佣,但她又学不会屈膝礼。她的母亲说,你没有这样的能力,你一点用都没有。为什么你不去美国?各种各样的废物在那儿都能找到位置。我给你盘缠。
到达纽约时,她正赶上大萧条时期的第一个感恩节。在布鲁克林克拉森大街的丹。麦克阿多利和他妻子敏妮举办的聚会上,她邂逅了马拉奇。马拉奇很喜欢安琪拉,她同样很喜欢他。他有一种狡黠而又怯懦的神情,那是因为抢劫刚蹲了三个月班房的缘故。在地下酒吧里,他和朋友约翰。迈克艾兰听说那辆卡车上装着满满的猪肉和豌豆罐头,于是铤而走险,但他们不会开车,卡车在默特尔大街上东倒西歪。警察盘查了这辆车,结果令他们大惑不解,竟然有人愿意劫持一辆没有装着猪肉和豌豆罐头,却只装着几箱纽扣的卡车。
安琪拉被这狡黠而又怯懦的神情所吸引,马拉奇蹲了三个月班房后也备感孤单,所以这次邂逅必然产生那种“双膝打战”的情景。
所谓“双膝打战”,就是指一男一女踮着脚尖,顶着墙壁,竭力控制那因兴奋而抖个不停的膝盖,却又兴奋不已的那副样子。
“双膝打战”将安琪拉置于有趣的境地,自然这也招来议论。安琪拉有两个表姐,麦克纳马拉姐妹———德莉娅和菲洛米娜,她们分别嫁给了梅奥县的吉米。福图恩和布鲁克林当地的汤米。弗林。
德莉娅和菲洛米娜块头都很大,胸部发达,性情凶悍。当她们走在布鲁克林的人行道上,小人物们纷纷避让,以示尊重。这对姐妹晓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认为任何疑惑都可以由一种东西来解决,那就是神圣的天主教和使徒教会。她们知道,安琪拉尚未婚嫁,不该让人说三道四,她们不能对此袖手旁观。
她们采取了行动,带着吉米和汤米向大西洋大街上那家地下酒吧进发。每个星期五,马拉奇都会在那里出现,那是他有工作以后发薪水的日子。店铺里的伙计乔伊。卡西马尼不想放这姐妹俩进来,但菲洛米娜警告他,要是他不想让自己的鼻子从脸上搬家,不想让那扇门散架,那最好给她们开门,因为她们是带着上帝的使命来的。乔伊说:好吧,好吧,你们这些爱尔兰人。天哪!要有麻烦了,要有麻烦了。
马拉奇远远地待在酒吧的另一头,脸色发白,冲两个胸部发达的女人献上一丝苦笑,递给她们一杯酒。她们不为所动,德莉娅说:我们不知道你来自北爱尔兰的哪一个阶层。
菲洛米娜说:我们怀疑你家里有长老会教徒,这样可以解释你对我们表妹干下的那些事。
吉米说:啊,那么,啊,那么,就算他家里有长老会教徒,也不是他的错呀。
德莉娅说:你给我闭嘴。
汤米插进来:你对那个可怜姑娘干下的事情,对爱尔兰民族来说,是极不光彩的,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啊,我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马拉奇说,我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没有人要你说话,菲洛米娜说,你的蠢话造成的伤害够多的了,还是赶快闭上你的臭嘴
吧。
在你闭上臭嘴后,德莉娅说,我们来谈谈你和我们那可怜的表妹安琪拉。西恩的正事。
马拉奇说:啊,的确,的确,正事归正事,我很高兴趁此机会,请你们每人喝上一杯。
收起你的酒,汤米说,倒在你屁股上吧。
菲洛米娜说:我们的小表妹一下船,你就盯上了她。在利默里克我们是讲道德的,你知道,道德。我们不像安特里姆郡的野兔子,那地方爬满了长老会教徒。
吉米说:他长得不像长老会教徒。
你给我闭嘴,德莉娅说。
我们还注意到另一件事,菲洛米娜说,你的行为很古怪。
马拉奇笑了:我是这个样子吗?
是的,德莉娅说,这是你一开始就引起我们注意的原因之一,你那古怪的行为给我们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长老会教徒那种鬼鬼祟祟的微笑,菲洛米娜说。
啊,马拉奇说,那只是因为我的牙齿有毛病。
不管它牙齿不牙齿、举止古怪不古怪的,你要娶那姑娘,汤米说,你要上教堂举行婚礼。
啊,马拉奇说,我可没打算结婚,你们知道,没有工作,我没法养家糊口……
结婚就是你要做的事,德莉娅说。
上教堂举行婚礼吧,吉米说。
你给我闭嘴,德莉娅说。
马拉奇目送她们离去。我现在是进退两难,他对乔伊。卡西马尼说。
骗你不是人,乔伊说,看见那两个小妞向我走过来,我简直想去跳哈得逊河。
马拉奇开始考虑自己的困境。他的口袋里还有上次工作赚得的几美元,他有个叔叔在旧金山或是加利福尼亚的其他什么山。去加利福尼亚,远离这对胸部发达的麦克纳马拉姐妹和她们那可恨的丈夫,岂不更好?他确实应该离开,他要畅饮爱尔兰人酿的酒,庆祝自己的决定。乔伊为他倒酒,那酒差点烧破他的喉管。爱尔兰酒,一点没错!他对乔伊说,这是禁酒时期出自魔鬼之手的产物。乔伊耸耸肩: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管倒酒。再说,这总比没酒喝要强。马拉奇还想再要一杯,乔伊,你也来一杯,也问问那两个体面的意大利人想喝什么,你说什么?当然,我有钱付账!
他在长岛火车站的长凳上醒来时,看见一个警察正用警棍敲打着他的靴子。他的逃命钱不见了,这回麦克纳马拉姐妹该活吞掉他了。
圣约瑟节,三月里一个寒冷的日子,也就是“双膝打战”后的四个月,马拉奇娶了安琪拉。八月,他们的孩子出世了。十一月的一天,马拉奇喝醉了,决定去为孩子办理出生登记。他想以自己的名字为孩子命名,但是,他的北爱尔兰口音和酒后的语无伦次,弄得那位登记员稀里糊涂,结果在证明上登记的仅仅是麦尔这个名字。
直到十二月底,他们才带麦尔去圣保罗教堂受洗,并按照他祖父和阿西西圣人的名字弗兰西斯给孩子命名。安琪拉还想根据利默里克保护神的名字,给孩子取一个中间名“门沁”,可马拉奇坚持说,他的儿子不能起一个利默里克人的名字,加一个中间名是残暴的美国人的习惯,既然按照阿西西圣人的名字受洗了,第二个名字就没有必要了。
受洗的那天耽搁了一点时间,因为选定的教父约翰。迈克艾兰在地下酒吧喝多了,早把自己的职责忘到九霄云外。菲洛米娜告诉丈夫汤米,他必须当教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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