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如碃只是身子一震,开口道:“宫姑娘不必担心,我没有事。就是、就是有些痛。”
皇甫毓秀怒道:“既然没事,便再受我一掌。”
说罢皇甫毓秀又是双掌平平推在李如碃的胸口上。
可李如碃不过身子一晃,便若无其事的承受了去,面色平和,显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
皇甫毓秀又惊又怒,不管自己如何用力,始终无法给李如碃留下什么伤势,不由得透支自身,用出了十二分劲力。
宫官只觉得劲风扑面而来,刮得肌肤生疼。起初时候,皇甫毓秀还故意收敛,只将劲力气机集中在李如碃的身上,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些许劲力气机逸散开来,使得房屋不住摇晃,足下地面开裂,仿佛是地动一般。
再有片刻,两道身影骤然分开,李如碃立在原地不动,只是衣衫有些褶皱。皇甫毓秀却是连退十几步,一直退到了房外,身上衣衫还是整整齐齐,可一双如玉石雕琢的手掌却是红肿不堪,手背上青筋暴起,分外狰狞,饶是皇甫毓秀,也觉得双掌疼痛难当,反震之力好似数千万根细针不断钻刺自己的双掌。宫官一怔之下,随即明白。李如碃气机之强,实在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皇甫毓秀的双掌落在他的身上,都会激得他体内气机自行反击。皇甫毓秀就像一个普通拳师用自己的血肉拳头去锤击石壁,石壁安然无恙,自己的拳头反而是先要承受不住了。
皇甫毓秀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脸色变化不定。同辈人中,他不敢说不弱于人,可真正能让他心服的也就是一个李玄都而已,其余人等,宫官也好,颜飞卿也罢,至多就是仿佛之间,甚至还不如自己,可自己今日竟是败在了一个小自己许多的少年手下,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若尽是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宫官方才所说的那番话语时时刻刻都萦绕在他的心头,什么小白脸、吃软饭,怎么也挥之不去。
皇甫毓秀呆了半晌,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比肩宋政,甚至超越宋政,真是大言不惭的欺人之谈。
宫官见皇甫毓秀如此模样,虽然不能尽知其心中所想,但也能猜测出大半,“啪”的一声展开手中折扇,遮住了自己的鼻梁以下,不过眼神中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
封暮年在震惊之余,又觉得尴尬,想要开口缓和气氛,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紧紧盯着皇甫毓秀,蓄势待发,生怕皇甫毓秀一个想不开来一个自我了断,那他可没法跟圣君交代。
李如碃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位……兄台,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宫姑娘出手,那可是冤枉好人了。”
封暮年正担心皇甫毓秀,一时间竟是没认出这少年就是那日在双枪集上的少年,闻言后大声说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李如碃看了眼宫官,说道:“不管我是什么人,总而言之,我不是宫姑娘的……姘头,你们冤枉了宫姑娘,大是不该,快快向宫姑娘赔礼,我便不打你了。”
皇甫毓秀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好得很,好得很,我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想要让我给这位宫姑娘赔情,那是万难做到,就算你把我杀了,也休想让我给她低头。”
说罢,皇甫毓秀转身便走,将后背的空门完全露给李如碃。
李如碃却并非好杀之人,他与皇甫毓秀无冤无仇,自然不肯痛下杀手,不由扭头望向宫官。
宫官用折扇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睛,说道:“好弟弟,今日却是多亏了你。既然他要走,那便让他走罢,我也不需要他的赔情。”
接着她又对封暮年说道:“封长老,你还是跟上去看一看,可别让我们这位皇甫宗主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宫官这句话可真是说到封暮年的心窝里去了,封暮年顾不得宫官话语中的讥讽,脸色一肃,立刻跟了出去。
转眼之间,这里就只剩下宫官和李如碃两人。
宫官看了眼满地狼藉,对李如碃说道:“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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