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高高在上的巫罗大人,如今竟然成了一个被傀儡虫控制的傀儡!
叶城重新落入了破军的控制,扼守的门户被打开了,帝都从此不再孤悬一地。经过一轮血腥的洗牌后,新十大门阀诞生——那些少壮派的年轻人掌握了帝都的军权和政权,列队跪于迦楼罗下听命,有着不同于昔日旧门阀的勃勃野心。
讲武堂开始大量的招收新生,打破门第的界限遴选精英、培训新的战士。十大门阀在平定了族内的纷争后,为了在新政权里出人头地、纷纷开始积极表现自己,主动请缨出征,试图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四月开始,帝都的调令一道道签发,十大门阀依次被派往云荒各地,分别和冰族乱党、鲛人复国军和空桑人作战。
那一群年轻的虎豹,被一只充满毁灭力量的巨手从牢笼里释放出来,扑向了四方。
而另一群魔物:鸟灵,则云集在了帝都破军的金座之下,俯首帖耳听从调遣。每一次都跟随这些军队出击,然后在战后狂欢地享用着血肉的盛宴。
——在帝国创立后的百年里,它们还是第一次吃的如此肆无忌惮。
整个云荒都在战火中燃烧,局势错综复杂。
在东泽,龙神带领复国军和空桑的西京将军一起作战,慕容修出任了幕僚和智囊,出谋划策,几次战役下来局面暂时占优。北方九嶷郡的局势也比较稳定,青塬虽然年纪尚小,却控制住了属地的局面。
到了晚上,则更加有利——空桑的冥灵军团在皇太子的带领下每夜从无色城出击,在夜色的掩护下飞驰各地,对沧流帝国的军队进行狂风暴雨般的打击,然后天亮之前在陆地上友军的掩护下撤退,弄得沧流人日夜枕戈待旦,疲惫不堪。
然而,在西荒,因为缺乏空桑和复国军的兵力安排,帝都的军队却长驱直入,追击从叶城撤退的部队,深入大漠上千里,几乎将其一举歼灭。
然而在关键的时刻、盗宝者之王音格尔忽然带着人马出现,突袭了帝都的军队,瞬间打乱了追兵的步调。狼朗和卫默趁机带着军队突围,带兵连夜奔到空寂山下的古墓,将其团团包围,背晕空寂之山排出阵形,对着天空里密布的军队发出了开战的讯号。
奇怪的是,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命令,帝都的军队居然不再追击,反而受命齐齐撤退了一百里。
一时间,天下群雄并起,各路烽烟燃遍。
战斗进入了相持阶段,数月之中,整个云荒都笼罩在战火中。
沧流历九十三年七月十五日,满月之夜。
冷月下,砂风呼啸过耳,狼朗带领战士在古墓前长久地守着,日复一日。
冰冷厚重的玄武岩将这座墓封死,宛如一颗完全封闭的心。他抬起手,轻轻放在冰冷的石头上,仿佛感觉着什么似的闭上了眼睛:只不过半年不到,从帝都重新回到这里,却已经恍如隔世。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一袭纯白如羽的华衣和素净的笑颜,脸上的神色复杂无比。墓中人啊,原谅我们惊扰了你的长眠……但是,能让这一片土地免于战火,对你来说、应该也是欣悦的事情吧?所以,请宽恕如今我们的不敬。
“队长,到底这里头有啥?”
旁边的战士等了很久,忍不住低声。
狼朗不出声地回头,看向了东南方密布的战云——那是帝都派出来的军队,已经压到了博古尔沙漠的边缘,只等一声令下就飞扑而来。纵然是远隔百里,他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然杀气。
“唉,老大,我他妈的真想看看这座墓里到底有什么!”
副队长大惑不解,顿足,“那天帝都的军队都快要打到空寂大营了,可是一道命令下来,全部又回撤到大漠另一头!——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女仙不成?”
“你难道忘记了么?——当日云焕奉命追回如意珠,那些曼尔戈人躲入古墓,他却始终不敢攻击。”
狼朗笑了笑,意味深长,“别问原因,反正,只要守着古墓便是安全的。”
“哦,是。”
副将讷讷领命。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祈祷声,转头看去,却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牧民。仿佛是害怕有军队驻守,这些牧民们拖儿挈女的赶来,远远跪着,对着古墓不停的合掌祝诵。
“又是这群杀不尽的沙蛮子!”
副队长不耐烦,啪的一声抽了个响鞭,“找死。”
狼朗抬起手拦下了他,摇头叹息:“算了,让他们也来这里躲躲吧……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各个部落都没地方可去,也只能来这里祈祷了。”
“听说还有很多暴民投奔了乌兰沙海的铜宫,里头还有霍图部的余党,”副队长蹙眉,语气愤怒,“时局一乱,这些家伙都无法无天了,公然招兵买马,再这样下去西荒都要变成那群强盗的天下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狼朗点头叹息,“百年积怨,一朝爆发啊。”
一队人便各自无语,苍天瀚海,冷月下寂静无声,只听到砂子一粒粒吹打在铁甲上的声音,长短不一,铮然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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