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的最后一天,在村里人的焦心等待下,那些参军的男人们终于回来了。
“隆夫!”特意穿上华丽新装的妇人,远远看到村外那道自己熟悉的身影时,不由喜极而泣,奔向丈夫的怀抱。
“凉香,我回来了。”独臂男人抱紧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妻子,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思念之情,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在零星的几个男人回村后,没有看到自己丈夫身影的妇人们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几个幸存的男人。在男人们哀伤与愧疚共存的目光中,她们明白了一切,忍不住失力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这,便是残酷多灾的平安时代。
而在妇人们迎接自己的丈夫时,里姬正坐在室内的摇椅上,脑内整理着这几天阿部婆婆和妇人们告诉她的关于恶鬼的信息。
这只年年过年都来岩岗村肆虐的咒灵是第一批上战场的男人们归乡的那一年出现的。
它不是大张旗鼓地闯进村里见人就吃、破坏一切,而是趁着人们入睡时悄然潜入房中,将熟睡中的人啃食干净,只留下一具留有凌乱尖锐牙印的尸骨。
至于为什么被啃食之人没有反抗,与他们同床共枕的伴侣没有发现,这点一直是个迷。
也是因为这只咒灵只在夜晚作恶的这一点,岩岗村便有了守岁的习俗——他们在新旧年份交替的当天晚上牺牲睡眠,换来自身的安全。
结合这些传闻中的信息,里姬对这只咒灵的来历倒是有了些猜想,或许这咒灵不是应新年而来,而是在新年这天,嗅着失去丈夫、儿子的妇人们的绝望和悲痛而来。
毕竟对于咒灵这类物种来说,人类的负面情绪是他们在食用人类时最美味的佐料。
想通了关节,里姬也就放下心来,不就一夜不眠罢了,她的身体应该还支撑得起。
至于去消灭那只咒灵一劳永逸?
她如今无法使用念,这具身体还体弱多病,强行逞英雄只会成为咒灵嘴里的小凉菜,还是乖乖守岁得好。
想到这里,里姬抱着暖炉站起身,慢悠悠地朝寝室走去。
既然明晚要通宵,那今晚还是早些休息养养神好了。
岩岗村的村民们的想法和里姬相同,在这新年的前一天,他们也打算早早休息,迎接明晚的“硬仗”。于是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时,岩岗村便家家熄灯,整座村子都安静了下来。
只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是,今年的情况出现了些许变化。
那只夜间食人的恶鬼,提早出现了。
是夜,里姬平躺在床铺上,眉头微微皱起,似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家族——揍敌客。
她在刑房内被高高吊起,喜爱用刑的二哥正一鞭一鞭挥到她身上,对她进行爱的鞭笞。
梦里年幼的她还无法承受如此痛苦的刑罚,泪流满面地哭叫着:“二哥,二哥,放过我,放过我吧!我好疼,我真的好疼啊!”
然而听到妹妹的哭喊,糜稽眼中兴奋的光芒愈盛,下手愈狠,他满脸横肉地狰狞道:“三妹,如果你连这点刑罚都承受不住,以后会死的,二哥这是为你好!”
“可是我真的好疼啊,好疼啊,二哥!”
看起来不到六岁的女孩哭得声嘶力竭,嗓音中已然多了一分绝望。
她要死了。。。她要被二哥打死了。。。。。。
直到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的时候,刑房的门被推开,大哥伊尔迷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一钉扎穿了想要再次挥鞭的糜稽的手腕,平淡道:“糜稽,父亲说今天的忍痛训练就到这里,该带里姬去治疗了,下午还有药物训练。”
没再管捂着手腕呲牙咧嘴的糜稽,伊尔迷走上前将吊在刑房正中央的里姬解下,抱着她朝医务室走去。
“。。。。。。大哥。。。”里姬在伊尔迷的怀里缩成一团,依赖般地虚虚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里姬,我带你去治疗。”伊尔迷平淡地开口,他想了想他在刑房外看到的里姬的表现,又加了一句,“里姬,糜稽说的是对的,作为揍敌客家的人,如果连刑罚之苦都无法承受,是会死的。这是大家为你的将来着想,是爱你、关心你的表现。”
里姬沉默地窝在伊尔迷怀里,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伊尔迷再次问道:“你知道了吗?里姬。”
这时,里姬才怯懦地小声回道:“知。。。知道了,大哥。”
虽然回复了伊尔迷,但不知道为什么,窝在伊尔迷怀里的她莫名有了一种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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