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照例是一室的黑暗空寂。
“到我书房去谈吧。”楚云樵一边开了客厅的灯,一边对雷涛说。
10多天没回来了,客厅却异常干净整齐。楚云樵知道,这是钟点工收拾的结果。自从许若楠搬出别墅后,楚云樵其实也很少回来。但他依然请了个钟点工,每天过来帮他打扫。
“挺整洁的嘛。要不就在这儿谈。”雷涛淡淡地说。
“这儿太冷清了……”楚云樵语含深意,“还是去我书房吧。”
推开书房的门,开了灯,两人在楚云樵的书桌两边坐好。雷涛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楚云樵。
“在看什么?”楚云樵不经意地别开脸。
“我在看,我的学弟,长大了的学弟……”
“雷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诗情画意了?”
“在你变得老谋深算的时候……”雷涛摘下自己的眼镜,捏了捏鼻梁。
“我记得在剑桥读书的时候,你是个很率直,很纯真的人。有时,有点多愁善感;而我是一直是一个精于算计,心思缜密的人。没想到啊,还不到10年,你就和我一样,甚至超过了我。”
“学长,你还是那样敏锐。”楚云樵平静地说:“你都想明白了?”
雷涛点点头。
“我一直奇怪,你早就和我说好了关于城东那块地的计划,也早就对贷款啊,针对许氏的对策啊,和我有过很详细的商谈,为什么事到临头,变化得那样快。而且……”雷涛顿了下:“不惜用云桐,你最爱的姐姐来威胁我就范……”
“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
“我猜,你公司里面,一定有许还山的人吧。你那天是故意让我去你办公室的,故意和我闹翻的。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你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演戏给公司里的‘无间道看’……”
“学长,你果然还是如当年一样敏锐啊!那个人曾经是我的总秘。”楚云樵淡淡的。
“就是坐在你办公室外面那个?”
“是啊。就是她。我发现她其实很久了。只是,我需要她继续给许还山提供一些我的情报。比如,你和我闹翻了,我不得已要把‘江南风雨’的钱还上;比如,我一直身体欠佳,对公司许多重要决策都是勉力而为;再比如,因为我的身世公布,公司董事会所有的董事都对我不满,集体要求我退出城东那块地的拍卖……”楚云樵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云樵,你果然是长进了。你把我们大家都瞒住了,一个人自导自编自演了这么精彩一出戏。你突然退出城东地块的竞争,又威逼我贷款给许氏。许还山既没了竞争对手,又突然得了我这一笔钱,想不要城东的地都不行了。可是,你一定早就料定了他要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洗白,所以……”雷涛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
“给我也来一支……”楚云樵伸过手去。
“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个的吗?”雷涛惊诧地望着那只手。
“人是会变的。不是么?”楚云樵自己拿过雷涛的那包烟,迅速地抽出一支,熟练地点上,深深地吸了几口,很满足的样子。“我发现,我已经开始离不开它了。”
“说实话,一开始,他是想通过‘江南风雨’来洗的,不过因为唐锋的突然‘双规’,‘江南风雨’被冻结了,无法出售,他的那些见不得光的钱没法换装了。所以,必须得给他找第二条路……”
雷涛若有所思地望着楚云樵,很久,才缓缓地问了一句话:“可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去向人行报告许氏洗钱的事?”
楚云樵再度吸了一口烟,满足地吐出一个烟圈,才慢慢地说:“因为,以你的职业经验,不可能不对许氏那么大一笔资金进入没有怀疑。那个时候,我刚帮许氏还了‘江南风雨’的一期贷款,城东地块顺利动工,许还山一定是春风得意的。只有那笔钱,让他隐隐不安。而洗白那笔钱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把它换种方式存入银行……学长,虽然事先你并不知道,不过,你还是配合得很好啊!”
“云桐终于可以安息了……”雷涛突然说,“许家这次是不可能再翻身了……”
楚云樵狠狠地吐出一个烟圈,脸陷在烟雾中看不清楚表情。
“咣铛……”正中那个书柜后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几乎是立刻,楚云樵已经颤抖着手按住了那本蓝色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书柜缓缓向一边打开,脸色雪白的许若楠静静地站在那里,脚下,是一堆雕塑的残片。
“真精彩,云樵……”许若楠望着楚云樵,眼神空洞,声音空洞:“我真想不到,我这么蠢笨的人,竟会嫁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老公。”
“若楠,我……”楚云樵的脸比许若楠的还要苍白,他上前猛地抓获住许若楠的臂膊,才发现那里僵硬如铁。
“请拿开你高贵的手!”许若楠的声音是低低的,但却带着一股摄人的寒气,楚云樵不由得松开了手。
“像我这种卑鄙无耻家庭的人,是不配和你这样高贵的先生有什么交集的。”许若楠慢慢地从楚云樵身边走过,望了一眼呆立在旁边的雷涛,突然冲他狠狠地笑了笑。
“雷行长,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了解,我曾经究竟嫁了个什么人!”
“楚云樵,我曾经怨恨你拷了我设计图,但那的确算得上个意外;我也怨恨你对爸爸见死救,但想到你的姐姐,我也无话可说;至于你大张旗鼓地在记者面前宣传我们离婚的事实,我也只把它当作你和我们许家撇清关系的手段……我找了种种的理由为你的种种的行为进行开脱。因为,我始终相信,一个能为老婆做饭的男人,本质一定是善良的。”许若楠蓦地抬起头,硬生生地把已经在眼眶的液体逼了回去。手狠狠地按向小腹,抵御住那里传来的阵阵抽痛:“可是,今天,我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包括我在内,都不过,仅仅是你楚云樵的演员,配合你演好覆灭许家这出戏的演员。”
转回头,那些包在眼里的液体倾泻而下,已经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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